“金花!金花還活著!現在在洛杉磯醫院!”金勝勇扯住楊偉民的耳朵一字一句地狂吼道。
他還沒吼完,楊偉民已經一陣風般地衝出門去。
洛杉磯的道路如同蜘蛛網,坐在湖人隊的專車裏,大家都恨這車不夠快,交通不夠好。
“我看你還是趕緊去買輛奔馳!開起來真的很順!對啦,今年那新款可相當不錯!”金勝勇興致高漲地說道。
“偉民先生別動,你的手背……”隊醫一邊說一邊為他包紮著流血不止的傷口。
楊偉民剛才跑得太猛以至於忘記自己還在輸液。
“這個很疼吧?”金勝勇滿理解似的問道。
楊偉民搖了搖頭。他那瘦削又結實的肩膀在微微的顫抖著。
金勝勇用力拍了拍楊偉民帶著哭腔說道:“太好了!偉民!這真是太好了!”
洛杉磯醫院設計很人性化,淺綠色的牆壁,幹淨而平淡。粉紅天花板上簡潔的丁燈散著柔和的光輝。
醫生護士雖然忙碌,卻始終麵帶和藹的笑容。病人們也大多情緒舒暢。
不過楊偉民可沒時間顧及這些,他要尋找的是那抹栗色。看到聞人老師的時候,楊偉民愣了片刻,倒是對方先走了過來拉住楊偉民的胳膊。
“她在哪?”連客氣話都沒有一句,楊偉民開門見山地問道。
金勝勇看著這個有些陌生的漂亮女人。
“偉民,不要激動。”聞人老師明晰地說道:“她現在很好。隨我來。”
那是一間很隱蔽的單人病房,一般病人是肯定找不到這裏來的。門口還有一個女警。
“來吧。”聞人老師輕輕的推*房門。
楊偉民的腦子裏突然像是被抽幹了一樣完全的空白。他已經連自己的呼吸都察覺不到了。
是她,可是為什麼會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還帶著氧氣麵罩?
原本柔長的頭發現在隻剩下短短一截。麵色青白甚至連那耳後的骨頭也突出了。
但是這卻是她。
楊偉民一步步走上前去,動作機械而遲疑。楊偉民忽然飛快地伸出手抓住她露出被角的手腕。
已經瘦得隻剩下影子,但是卻真實地是她!!
“放心了吧?你看真的是金花啊!”聞人老師走上前來說道:“偉民,關於這些,我想我有必要和你還有大家解釋一下。所以先隨我出來可好?”
對方卻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最後還是金勝勇出麵好說歹說將楊偉民暫時請出了病房。
聞人老師盡可能簡短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下。
“我的天!”聽完後,金勝勇深吸一口氣說道:“這真像一場夢!”
“是啊,的確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偉民,我看得出來,這一年你也很受了些苦,但是還是希望你能原諒金花的所作所為。某種程度上她會選擇這樣做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啊!”聞人老師語重心長地說道。
楊偉民別扭地鼓起麵包臉,雖然這段時間他消瘦不少以至於現在這個麵包不見得如何圓,但金勝勇卻覺得這個麵包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可愛。
“這下就好啦!金花能回來這就是最好的事情啊!喂,偉民,你說是不是?”金勝勇笑著問道。
“哼。”楊偉民的麵包臉依舊很鼓,其中還帶著些悲愁。
聞人老師輕輕地笑了笑:不論怎麼說,這都是個很不錯的結果吧?
“不過有一點希望你們注意,現在文萊的白蠍組織還沒有完全消滅,她並不是一點危險都沒有。以防萬一,我們警方會好好保護,另一方麵也需要你們保密。暫時先不要告知親友們金花的事情。特別是中國的親友知道麼?這種時日肯定不會太長,你們隻要暫時守口如瓶就好。”聞人老師叮囑著說道。
“知道了!我回去加拿大就連曉聲那家夥都不會告訴!哈哈哈!”金勝勇拍拍身體答應下來。
第二天金勝勇便很高興地返回了加拿大,聞人也暫時回紐約去做工作報告了,楊偉民坐在榻邊望著侯金花毛茸茸的栗色腦袋。
侯金花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似乎還認不清人,連自己也不例外。
醫生解釋這種意識不清的根本原因是身體虛弱,經過調養大約一星期就可以恢複正常。但是楊偉民卻覺得侯金花似乎還依稀認得出自己。
看到自己她會費力地笑笑,那笑容雖然有些淒涼卻很真切。
調養確實有效才三天她的臉色已經紅潤起來呼吸也均勻許多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睡流川卻自認為隻要自己在身邊她就睡得尤其香甜一樣。
瑪麗大嬸每天都會變著花樣做些美國人口味的美食讓楊偉民拿過去,隊友們聽聞此等喜訊也紛紛替楊偉民高興。
有時候趁侯金花熟睡,楊偉民會輕輕將侯金花撥拉進自己的臂彎盯著她嬰孩般的睡姿。
有時候侯金花在混沌中醒來感受不到楊偉民那清冽的氣息就會嗚嗚地哭。至於為什麼哭她卻完全沒概念。
或許過去一年的生活太殘忍了,但是殘忍過後就如同戰場的廢墟一般,終究會生出嫩綠的新芽來。
病房裏的燈光很柔和,當侯金花沉沉睡去時,楊偉民總會拿出聞人老師臨走前交給自己的小布包。
“不管怎麼說還是原諒她吧,這不能全怪她,而且你對於,她到底是怎樣的還要請你自己去發現。”聞人老師這樣說道:“這東西,她一直貼身帶著,要不是病成這樣,恐怕我也不會見到。”
粗布的簡陋小包裏是兩枚戒指,一枚鑲嵌著火紅的寶石,另一枚則是淡雅簡潔的鑽戒。
貼身帶著麼……楊偉民將兩枚戒指握在手心裏,凝視著燈光下侯金花那安詳的睡臉。
以前看著楊偉民像潭死水就是想勸也沒得勸,現在依稀聽到這樣的佳音湖人隊上上下下都與這個寡言少語的中國小子熱乎起來了。
“嗨!偉民!等方便了,別忘了把老婆帶出來看看!哎呀,我是說方便的時候!最近不會給你瞎說的!放心,放心!”
“偉民,就這麼說定了!說起來,隊裏的聚會你還真是少來!以前的算了,以後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