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王成扶著腰,滿頭大汗地翻過了一道才五六十公分高的土坎。
這種放在平時裏,根本就構不成障礙的區區高度,對這會兒的王成來說,變得相當吃力了。
畢竟這一路的負傷狂奔,絕不是好承受的。
他已經筋疲力竭。
可是危險還沒有解除。生命隨時都會消亡。
所以,就算動不了了,也得,動起來!
在這一線生機隻取決於能不能多跑一步的緊要關口,王成咬著牙,匆匆的,就向著前方那濃密的荊棘叢林鑽了過去。
現在,時不待我!
後麵的鬼子們似乎正追了過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越是危險越是艱難的環境,才越有希望擺脫追兵。
在這小子看來,若是前方的荊棘叢林能夠再深些,再密一些,那才是最好的。
他並不介意,把自己弄得更傷一些。
但就在他匆匆舉步的刹那,卻有一聲呼喚,驀然傳出。
“王成?”
王成立即條件式反應,一個翻滾,瞬間臥姿在地。此時極度危險的感覺。
他手中的鋼槍,已經指出。
他的雙眼,更是眯成了刀鋒狀,迸發出一抹濃烈的寒芒與殺機。
然後在他的注視裏,從前方的一塊大石轉角處,走出了一個渾身血跡斑斑的女軍人。其憔悴的臉上,煥發出了一種如見親人的安慰笑容。
王成目光變得呆滯,脫口而出:“張招弟!”
“嗯啊,是我。”
對麵的女兵,很開心的回答。並向王成招手,示意到她那兒去。
呼……王成吐了口氣,也感到很開心。爬起了身,就向張招弟走去。
對於這個張招弟,王成認識。知道這個醫護兵雖然有著“招弟”那麼個傻乎乎的名字,可名字土歸土,事實上,這個女兵自己起的名字,張英,才是最為符合她的行事風格的。
勇敢、大大咧咧,每當訓練時,女兵隊列裏那個最富於活力的身影……,就是她停留在王成心中的印象。
如今驟然在艱險環境中遇到了這麼一個戰友,王成是真的發自內心高興。
頗有一種如見親朋的喜悅!
在他快步走過去時,張招弟已經在快人快語地說出一大串話了。
“王成,沒想到在這兒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快來,和我一起把於嫣扶回去,我正在發愁力氣不夠呢……”
聽到是這麼說,王成心中一沉,皺眉道:“那於嫣是誰,傷得很重麼?”
“於嫣啊,才新分到我們隊裏不久的,這回傷得可重可重了。所以我倆個隻好先躲在這裏了嘛。”張英有些擔憂的道。
得,傷患都擠在一起了。
行動不利,而追兵即將大至,這下麻煩了!
王成立即覺得心中沉甸甸的,快走幾步,走到了大石後查看。
這一眼看去,就看到了一個渾身被血液浸透,但眼中的神情卻異常恬靜安穩的女兵。
對於這個女兵,王成是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但這卻不能妨礙他,第一眼就對之肅然起敬。
沒辦法,這個姑娘太與眾不同了。就算是處在嚴重負傷的狀態裏,她帶給人的感覺,也如同是在靜靜讀書一般從容不迫,將安閑的氣氛,徐徐傳遞。
如果說,張招弟是個英姿颯爽的女戰士的話。
那麼這個姑娘,就是大家閨秀的典範。從骨子裏,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書香味。
王成卻在看清了對方的傷勢後,在心中,發出了一聲幽幽歎息。
目光更是變得複雜起來。
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
目前,他身後追兵們隨時都會湧過來,若單單帶上張英一個人跑路,倒還有幾分逃脫的希望。
但若再加上這麼一個重傷員麼……
嘿!
結局隻有一種,那就是被日本人一鍋端,一個也別想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