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苦笑:“得了,我不想再揍你了。你倒底想怎麼樣?”
“媽的,揍了我,你還說不想揍我了。你這個死猴子,把你的包裹拿出來,我要看看,你倒底帶來了什麼玩意。”李秀英憤怒大叫。
王成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看到了這個女戰士的堅持,更看到了她目中的瘋狂以及……哀傷。讓王成內心震動。
這樣的神態,王成其實不陌生。特別是在最近一兩年來,隨著日寇殘殺的國人越來越多,他在軍中時,見到的這種混合著仇恨與哀傷的人,便越來越多。
而這類人,通常都擁有一種相同的特征,那就是對日作戰時,敢拚命,也舍得拚命,隻要能帶給小鬼子們一些傷害,他們,什麼都不會在乎!
因為已經沒有什麼好在乎了。
很明顯,這個李秀英……應該也是這樣的情況。
看出了這點後,王成決定不再對這個大姑娘隱藏什麼了。當下一言不發,畢直走到了那顆大樹下,爬了上去,將藏著的所有物事都取了下來。
“這是手雷!竟然有這麼多甜瓜手雷!瘦猴子,你,你難道是一個優秀投雷手?”
張秀英的眼睛在發著光,完全不再計較王成剛剛把她揍了一個狠的舊帳了,一臉驚喜的樣子。
王成點了點頭,雙手緩緩撫過那些凹凸的手雷表麵,目光抬起時,看著李秀英,平靜的道:“現在,你放心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李秀英立即振奮了起來,伸出蒲扇似的肉巴掌用力拍著王成肩頭,拍得咚咚咚響,分明是在借機報複剛才的被被揍。
她手上使勁著,嘴上也不停息,“行,既然你是優秀投雷手,那這事就成了。聽好了,我現在就去給那幫鬼子們安排酒肉,然後我就來找你倆。”
說到這裏,李秀英頓了一頓,搓著手獰笑道:“今晚,我們三就把那一幫鬼子兒,給一鍋悶了!”
這興奮的聲音傳入了王成耳中,也傳入了李大栓耳中,可這兩個男人的表情,都如同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一樣。
彼此麵麵相覷中,還是李大栓搶先發問了:“大妹子,你倒底在說啥啊?”
“我說,”李秀英殺氣騰騰,“咱們立即、馬上,就要把那幫鬼子幹掉了,哦嗬嗬嗬……”
這猖狂的笑聲,把王成給震得一愣一愣的。
然後他痛苦地抓著頭發,瀑發出呼喝:“停。打住,你的美夢,我拒絕參與!”
“啥?你拒絕?”
李秀英徒然一聲怪叫,然後向一隻發怒的猿人,一把抓住王成的衣襟,嘩嘩嘩地開始了她的咆哮。
王成揪著對方的手,使勁一掀,汗,沒掀動!
這女人的力氣,要趕上一頭牛了。
當他想用一把力時,卻因為對方的語言內容,停止了下來。
因為他突然發現,這李秀英雖然大大咧咧的,但說出的計劃,卻著實不賴。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這女人對鬼子們的殺機,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絕對是醞釀了許久許久,把所有細節都反複推算過了,說出來時,自然就有了水準。
她說,在這之前,她準備好了一頭豬,雖然不大肥,但也可以開殺了。她這就趕回去殺了,然後立馬割肉帶酒孝敬給那幫鬼子兒們,同時讓馬明山家的媳婦兒立即帶人去做出一鍋好的、這樣,那幫鬼子兒鐵定會大吃大喝上一場,這個時候她就會趕過來,帶上王成和李大栓趕回去。用手雷,朝著那些忙著吃東西的鬼子們炸去。”
李秀英巴拉巴拉的把一大串話說完了,便瞪著眼睛,惡狠狠的看著王成,似乎王成隻要一個不答應,她就會動手撕了王成一樣。
王成心頭震動,立即對這個女戰士,括目相看了七分。
得,這一計很好啊,將敵人算計得死死的,一旦運作成功,確實可以收到奇效,在擊殺鬼子們的同時,也能讓馬明山一幫讓牆頭草們不再觀望,隻能跟隨自己回往根據地。
這個險值得冒!
這一刻,王成心念電轉。立即走到一個較高的坡頂,向那個據點看去。
那是一個沿河而建築的據點,其目的,隻是負責這一段河麵的警戒和監控。
不過被派到這種不起眼角落來駐紮的部隊,不消說,鐵定不會是那些能打善戰的正規精銳隊伍。所以這個據點裏的鬼子兒們,紀律應該強不到哪兒去。
如此一來,李秀英提出的這計策,確實有很大概率能夠成功。
既然如此,就這麼定了。前怕狼後怕虎,什麼事都做不成。
於是王成回過頭時,一張臉變得冷凝而沉肅,認真的道:“行!就按李秀英同誌提出的方案辦,咱們爭取做到,不動則已,一擊必殺。”
話落了,李秀英和李大栓,同時重重點頭,眼睛明亮:“是。不動則已,一擊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