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是楚律邢的。
她心口頓時一陣抽疼,急促的呼吸間猛然驚醒,額頭上布滿冷汗。
好半天,她眼神裏的焦距聚攏,看清隔壁床上的男人,心神才徹底歸為。
這時她才發覺,窗外天邊,已經蒙蒙亮了。
喬以軒原本以為,楚律邢最多再昏迷一天就會醒來。
可她懷著期盼,連續在病房裏守了兩三天,連警察都來過兩趟了,楚律邢卻還是沒醒。
她愈發心焦,如果不是醫生再三保證,說楚律邢沒有生命危險,她幾乎都快要瘋掉。
短短幾天,因為煎熬,她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
將醫生送出門,喬以軒視線落到床上,眸光黯淡。
這時,她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電話是楚母打來的。
距離車禍已經過去了三天,這幾天她一整顆心都係在楚律邢身上,也顧不得聯係楚母。
眼下看見電話,她心中才微微一緊。
由於幾秒,按下接聽鍵,“喂,阿姨?”
“以軒呐,你和律邢在一起嗎,他的電話怎麼打不通啊?”楚母溫和的聲音傳來。
喬以軒眼眶泛酸,聲音卻故作鎮定,“是啊阿姨,律邢去洗手間了,他的電話可能是沒電了吧。怎麼了,您找他有事?”
她想著,楚父楚母遠在帝都,若是被他們知道了這場事故,不知還要急成什麼樣子。
但這件事情也不能隱瞞,她等到今天晚上,如果楚律邢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她再想想,該怎麼跟叔叔阿姨開口,才能不讓他們受到刺激。
“是這樣,我想著,你們前幾天就說快要忙完了,可這兩天怎麼反倒沒了動靜,你們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楚母詢問道。
喬以軒壓住心裏的難受,嘴上卻道,“阿姨,我和律邢出了點問題,不過您別擔心,等忙完我們就回去了。您和叔叔要多注意身體……”
通話結束,喬以軒閉了下眼。
她走回到床邊坐下,替床上的人掖了下被角,眼眶又紅了幾分。
其實在醫院的這幾日,她晚上幾乎夜夜都會做噩夢,夢見楚律邢搶救無效的場景。
那種滋味讓她心如刀絞,難受像是心髒破了一個洞,有大片的冷風呼呼吹過,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如今能確定,她有些喜歡上楚律邢了。
她更能確定,這種喜歡,與那所謂的夫妻蠱沒有半分關係。
夫妻蠱雖然會讓兩個並不相愛的人強行綁定在一起,可它永遠也無法,令人有真正怦然心動的感覺,那些根本不配稱之為喜歡。
她握住楚律邢的手,將臉貼到他掌心,呢喃著出聲。
“律邢,你已經睡了好些天了,醒過來吧,好不好……”
她是真的害怕……失去眼前這個人。
一滴清淚從她臉頰滑落,滴到男人的掌心裏,他指尖忽的蜷縮了下。
隻是喬以軒一時傷心,未曾發覺。
直到,她感覺貼在臉頰那隻手輕輕動了下,費力的將她眼角的淚滴擦去。
有道低沉、微啞的聲線響起,輕的仿佛落地就會碎一樣。
“以軒……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