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情,他們有默契地閉口不提。
包括今她為什麼能來這裏?祁漠也一個字都沒問。反正想來想去,結果肯定都是和喬擎有關的,他還是不問的好。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良久,還是祁漠率先打破了靜默。
“恩?”喬桑榆閑閑地應著,腦中當真回憶起到這裏的時間,可是還沒想好,他的話已搶了先——
“你剛剛在外麵聽到了什麼?”
他問得冷靜又直接,身後銳利的視線讓喬桑榆的脊背一僵,手上就這麼“不心”地弄折了一朵鬱金香。金色的花苞從青色的莖葉上脫離出去,在瓷磚的地麵上蹦躂了一下,穩穩地落在她的腳邊……
正如她跳動不安的心情。
“沒櫻”她背對著祁漠回答,彎腰撿起那個花苞,平靜地轉身扔到垃圾桶中,但也因為這個動作,她不得不和祁漠麵對麵。
她一抬眼,便能對上他了然的視線。
她的否決,顯得那麼單薄又無力……
“我聽到了一點點。”她的腦袋聳拉下來,不得不談這個沉重的話題。喬桑榆慢慢地踱回祁漠床旁坐下,雙手主動去握他的,“你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懂。我隻是希望……你別為了我改變自己,你……要注意安全。”
這次他受傷,她始終是心中有愧。
也許哥哥放她過來的目的,是想讓她勸祁漠“棄惡從善”,但是她做不到!她寧願要祁漠平安。
祁漠無聲地握了握她的手。
果然,她還是聽到了。
不過……別為了她改變自己?要注意安全?這樣的叮囑讓祁漠聽得不禁有些懵,似乎一件原本很簡單的事情,經過一渲染,突然又轉為嚴重……這種感覺,還真挺奇怪。
祁漠失笑,忍不住問她:“那麼在你心目中,我是怎麼樣的人?”
讓他別改變自己?那他應該是什麼樣?
“就你以前那樣。”喬桑榆苦澀地笑笑,低下頭沒繼續。
她不想形容他的黑暗。
後來祁漠誘導了幾次,喬桑榆才擰著眉出聲:“你會殺人,也會淹沒證據,你會不擇手段地完成你想要的事……我剛剛聽到了軍火……我知道你的那個世界……不太好。所以,你注意安全。”
她不要求他改變,不想強行扭轉他的生活方式。
畢竟,有時候,善良,等同於危險。
“這樣?”祁漠耐心地聽完,老實,心裏有些冤。
她真把他當黑·社·會了?
他想反駁解釋,但偏偏她的指控又都沒有錯,隻能……她看到的比較片麵。因為他認真做事的時候,好像都沒帶著她,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祁漠無奈,心裏卻又不禁升騰起某種感動……
“既然我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你也敢和我談戀愛?”他好笑又好氣地擁住她,湊在她耳畔輕問。
喬桑榆無措地低了頭。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喜歡祁漠的那一刻起,她的整個世界就都跟著亂了!
“……我哥不同意。”她憋了半,也才出這句話,似對他所有疑問的一個解釋。
他們兩人之間有逾越不過的鴻溝。
喬桑榆淡淡地想,心中的落寞更甚,正想離開出去透透氣,祁漠卻突然在她耳畔開口:“……隻有軍火,沒有其他的。”
“?”她沒明白。
“隻有軍火,而且我已經放手了。沒有其他的。”他重複,安撫地衝她勾了勾唇角,目光認真,聲音鄭重,“你在網上看到我是什麼樣,我以後就是什麼樣。”他會把那個光鮮的祁漠,變為現實。
“那……”她有些不敢相信,欣喜之餘,卻又不免擔心。
“不會有危險。”祁漠打斷她回答,“我不是為你改變了自己,而是我自己……想安定下來了。”
他的野心,都變成了她。
僅此而已。
“不過,”他的話鋒一轉,“你似乎對我心存愧疚,誰讓你這麼想的?”……
他的鹽水掛完就能出院。
祁漠堅決要求喬桑榆去幫他辦出院手續、拿出院帶藥、以及問醫生注意事項……都是一些很瑣碎的事情,跑腿的細節工作。他給的理由也很簡單:他的下屬都是男的,辦事不細心。
喬桑榆想想也是,養贍事情馬虎不得,於是親自樓上樓下的跑。
她帶了帽子,也幸好醫院人多又雜,沒人認出她來。
***
在一樓拿了出院帶藥出來,喬桑榆一眼就看到了剛從電梯出來的元朗。他的麵色很凝重,看起來顯然在生氣。
“喂!”喬桑榆想了想,還是追上去叫他,“你去哪兒?”
不一會兒一起走嗎?
她連車停在哪裏都不知道……
“祁少放了我幾假。”他瞥她一眼,抖了抖撈在臂彎中的外套,神色淡淡,“我出去幾。”
完,他便錯身走向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