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圓滿完成任務的黑衣人絲毫沒注意到躲在密室內的那雙眼眸,濕潤的、倔強的、隱忍的……
趁著夜色離開的黑衣人漸漸失去了方向……
“咦?”
“怎麼了”
“老大,這陣法好像跟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啊……”
“別慌,可能隻是天色的問題,我們點亮火把自然會找到出路的!”
“也對,就算今夜找不到,也可以在穀中待一晚上,反正那穀中肯定有吃的……”
“啊!”
“怎麼了?”
隨著十幾個黑衣人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再突然的消失,一個接一個的再沒有了聲息……
沒有聲息,就是沒有生命。
從密室裏走出來的記冷,剛剛八歲的記冷,一身粗布白衣,滿臉淚水,望著那一具具被沉溺在水中的屍體,臉上無一絲表情,顫抖卻不容置疑的將手中的化屍粉盡數倒入。
隨著一股腐敗之氣的飄出,就連那屍首上的黑布也變成了酸水……
山水穀,
再次恢複平靜,
隻是這平靜中充滿了悲傷……
八歲的記冷親手埋葬了父母,
八歲的記冷開始了獨自的生活,
八歲的記冷從母親留下的手劄中開始明白了人生,
八歲的記冷從這一刻開始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吃,煮不熟的生飯,
穿,破爛的衣服,
燒火的時候將自己的手燙傷,
……
沒有人知道記冷在山水穀獨立生活的十年,
沒有人理解她在這十年裏是怎麼生活的,
除了孤獨寂寞之外,
陪伴她的隻有書籍,
和手劄裏的故事,
和故事裏的人,
……
父母的死,
自己的身世,
外公外婆隱居的地方,
父母留下來的信物,
還有,
自己的“替身”,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記寒教的寒棲是記回和冷沙洲的孩子,但寒棲的教主身份卻實實在在的替記冷擋去了死亡的氣息……
在無數個失眠的夜晚,記冷實際上是想著寒棲睡著的……
兩個從未見過的人,
被命運牽連在了一起,
這種早就注定的命運,
任誰也逃不開……
已經可以將穀物煮熟再吃,可以將樹木劈成手指粗細的木柴,可以將一大塊完整的布料裁剪成大小合適的衣服,可以將母親留下來的所有書籍背過,可以將所有劍法練會的記冷,
已經十八歲了。
已經到了她母親規定的可以下山的年齡。
十年,
山水穀沒有什麼變化,
變得隻有住在山水穀裏的人……
記冷
……
而一年後,再次返回山水穀的卻是另一個人。
寒棲。
自從蒼沁在鬼穀說了那樣的話後,寒棲決定將自己的武功練到天下第一。
背著長劍的棲公子第一次按照記冷所說的陣法獨身走進偌大的山水穀,在這裏他依稀能看見極冷的當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