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已深(1 / 2)

韓紜自然知曉書院門前的那一幫子混子,當下應道,

“可是個姓衛的子?”

韓繡皺眉,

“你怎麼也知曉的?”

韓紜知她最恨自己四處交際,忙應道,

“我倒沒有托他們辦過事兒,隻聽人起那姓衛的子,是個機靈可靠的!”

韓繡這才鬆了眉頭道,

“東西我已是幫你送到了,你就應歇了心思,好好在家讀書練字才是!”

韓紜現下一心想著明晚的約會,生怕惹的大姐姐惱了,將這事兒給捅了出來,當下立時乖乖答應。

“大姐姐放心!”

待到第二日韓繡與韓綺如常進學,隻落英在家中守著二姐,待韓綺下學回來時,悄悄兒對韓綺道,

“二姐,整日關在房中,卻是在偷著打扮自己!”

韓綺與韓繡聞言互視一眼,都是心照不宣,當晚照常用罷了飯,韓綺回房練字到了二更時就吹熄了燈火睡下。

韓綺躺在床上隻是默念白日裏先生所授的課文,待得外頭打更的三聲梆響,她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掀開帳幔下床,薄底兒的繡花鞋踩在地麵上,悄無聲息。

落英是陪睡在韓縵床上的,此時也悄聲下了地,二人輕手輕腳過去拉開房門,果然見得外頭月光下,有一道黑影正躡手躡腳往角門走去。

這所宅子前後門、角門具有,不過當年買下時便將後門用磚封死,角門雖未封死,卻是一直用鐵鏈子加了銅鎖鎖死,平常輕易不打開的。

二人瞧著韓紜自腰間摸了一樣事物往鎖上掏弄,不多時就聽得哢嚓一聲,竟將銅鎖打開了,韓綺與落英互視一眼,見韓紜輕輕拉開一道縫隙,人便閃身出去了。

“三姐?”

落英轉頭瞧向她,韓綺豎指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稍等了片刻這才拉門出去,旁邊屋門也被人拉開,韓繡與芳草從裏頭走了出來。

四人互視一眼並不話,一齊往角門處去,落英與芳草按著吩咐守在門前,姐妹二人出了門,借著今晚皎潔的月光來到巷口,探頭一看果然見得韓紜徘徊在巷口的大樹之下。

二人靜靜不語,隻立在那處眼看著韓紜在樹下來回走動,走得累了就坐到大石之上,以手托腮呆呆看著遠處無人的街道。

韓繡見她那模樣有些不忍,一麵聲歎氣一麵對韓綺道,

“那屈家四郎雖好,但暗中與女子私下往來實在不應該,不是大家公子應當之事!”

韓綺應道,

“大姐所言極是,男女私下往來本就有違禮教,更何況男子本就善變,今日他能同二姐姐暗中通信,明日不得便能同別家的女子互贈書畫,如此不遵禮儀之人如何能托付終身!”

且男兒家做下勾搭女子之人,旁人隻一聲子風流,可落到女兒家身上這名聲便真不好聽了,女兒家自然還是要自愛些為好!

韓繡聽了點頭,

“妹妹此言倒是有道理!”

這些話母親王氏也曾在訂親時對她講過,王氏曾言道,

“這世上男女情愛不過一時激烈,這日子終歸是要平平常常,柴木油鹽的過下去,女子容顏易老,情愛不在時又如何能挽留夫君的心?”

韓繡還記得自己當時很是懵懂,隻是搖頭表示茫然不知,王氏又教女兒道,

“甚麼挽留夫君的心,這世上樣樣東西都能留,隻時光與人心最不能留,他若是變了就是變了,你上吊抹脖子都救不回來!”

“那……那若是以後……以後夫君變心又當如何?”

王氏笑著伸手一撫女兒滿頭的烏發,

“傻孩子,女子重閨名實則是重品行,男兒又何嚐不是最重氣節人品,選夫君旁的不看,必是要先看人品,人品好的就是那柳下惠坐懷不亂,便是心有所想必也不會走錯一步,若是人品不好的,眼前就是個無顏女,照樣也能三心二意!所以啊,挑夫婿最重要還是潔身自好,要心如磐石,意比金堅!”

白了甚麼家世學問都比不上人品來的要緊,人品不好,嫁過去也不隻個錦衣玉食的牢籠,人品若是好,便是粗茶淡飯也吃得出和和美美,恩愛情長來!

三妹妹的對,那屈祥麟能不顧禮教與二妹妹好,自然也能同旁人好,這樣的男子不可信!

那韓紜在樹下足足等夠了兩個時辰,心心念念的人終是未來,不由一陣失望氣惱,當下就坐在樹下抱著膝頭,嚶嚶啼哭起來,韓繡終是心生不忍,自暗處現身出來,

“二妹妹!”

夜深人靜四下無人,韓紜被這一聲嚇了一大跳,停了哭聲四下張望,這才發現自家姐妹正手拉手緩緩過來,當下就知事情敗露,心中卻是又羞又氣又傷又悲,索性撲進韓繡的懷裏放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