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惠素知母親脾氣,自然不肯讓夫君背這個名頭,以後見了麵少不得要吃排頭,當下忙將韓紜前頭的事兒一講道,
“也是女兒疏忽了管教,才讓紜兒出了這樁事,因而也不敢讓她再去書院,便索性讓綺兒頂替了!”
王老夫人很是不滿,
“惠惠,文明素來有些偏喜這庶出的女兒,也不是為娘有意挑唆你,你瞧瞧你那幾個兄弟姐姐們後院裏的事兒,成日價鬧得雞飛狗跳,就是因著那些狐狸精作祟,你切切不可讓他有了寵庶滅嫡的苗頭!”
王惠惠應道,
“母親放心,苗氏是個老實人,三姐兒與她性子相仿,最是老實聽話,女兒心裏是有數的!”
王老夫人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文明一向不拈花惹草,倒是個潔身自好的。這麼多年來,就你那後院清靜無事,妾確是個不惹事的,想來你自己心裏也是明白的,為娘就不多管這閑事了!”
……
王老夫人一過問,消息便在王家人中傳開,這些後院的庶子庶女們自然便羨慕起韓綺來,見著人便要打聽,有那心思活泛的便打聽起如何能入那承聖書院,
“綺姐兒如何進的書院,我們可是能進得?”
韓綺想了想應道,
“我是二姐姐前頭生了病才頂替去的,進了書院先生多要考較文章,又要字兒好,還要背四書五經,若是太差是會被趕回來的!”
她這話倒也不假,每月一次月考若總是在後頭攆鴨子,確是會被先生們趕回家的。
桌上眾人一聽都泄了氣,他們都是庶出,平日雖也請人教識字念書,不過一個個並無恒心,隻顧得玩樂,連千字文都背不下來,更不用四書五經了!
這頭話,一旁也有人聽著,王惠惠身旁坐著的是自家四姐王燕燕,拉了她的袖子問,
“聽綺姐兒在書院學得不錯?”
王惠惠點頭,
“倒是個讀書的料子,回回月考都是甲等!”
她語氣之中頗有驕傲得意之感,王燕燕聽了卻是撇嘴,
“你就是個耳根子軟的,怎得讓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進了書院,你也不怕她們一朝翻了,鬧出事兒來有得你哭的!”
王燕燕便是吃了這耳根子軟的虧,當初若不是禁不得夫婿嗦擺讓那賤人進了府,今日也不至鬧得寵妾滅妻,害得自己成日受人閑氣!
王惠惠應道,
“無妨,這丫頭是個老實的,女兒家多讀書明理,倒沒有那麼多不知分寸的心思了!”
王燕燕嘀咕道,
“我這是為你好,這起子心思深的賤人,初時都裝得老實本份,一朝讓她們得了手,你想壓都壓不下去了!”
一旁的王素素聞言低低喝道,
“老四,今兒甚麼日子,這些做甚麼!”
王燕燕素來有些怕自家這位二姐,當下衝著王惠惠一擠眼,低聲道,
“我這是戳到她的痛處了!”
王惠惠默然不語,卻是瞧向了那桌自家的夫婿韓世峰,自家二姐嫁得乃是翰林院侍讀孔文龍,雖也是個正六品,但本朝自來就有非翰林不入內閣的傳統,論起來孔文龍比起韓世峰這吏部主事卻是要前途光明得多。
隻孔文龍聖賢書讀得好,於女色之上卻是有些不知節製,又仗著世家出身,家財不菲,見著合意的女子便納入後院之後,以為風流之雅事,二姐姐為此也不知暗地裏受了多少委屈。
四姐姐嫁得乃是工部郎中張貴,卻是個正五品,倒是比兩個連襟官大一級,但因著四姐姐與他成親多年一直未曾生育嫡子,便以此為由,接連在外頭納了幾名妾,又有婆家遠房的表妹也入了府,第二年就生下庶長子張綸,如今那表妹與庶子正是風頭正盛,端地是張貴的心頭肉,掌中寶,便是以王燕燕素來嬌慣的脾氣,也要被壓一頭。
這一比較,王惠惠自覺雖嫁了韓世峰,在家中三姐妹之中算得最差的,隻韓世峰為人清正不戀女色,這麼多年來後院一直清靜無事,如此一比倒是自己日子過得最舒坦,心下隱隱得意,隻麵上卻是不敢顯露出來,便伸筷子夾菜,
“四姐姐素來愛這八寶鴨,多吃一些!”
中秋佳節,韓家人便在王府之中度過,待到黑京師街麵之上便有奇燈綻放,人群攘攘,正是熱鬧非凡的時候,眾人用過晚飯,輩兒們便吵鬧著要去逛燈會,韓氏幾姐妹你望我眼,我望你眼,卻是派了五韓縵過去,拉了王氏的袖子撒嬌道,
“母親,我們要去逛燈會!”
王氏見狀拿眼瞪幾個大女兒,
“都是你們挑嗦的!”
幾個大女兒卻是訕笑不語,隻韓縵並不怵母親瞪眼,拉著袖子就不放手,連連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