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武著示意王大虎瞧那一旁垂眸低頭,口中念念有辭的一名中年道士,
“她一進來時那中年道士瞧了她一眼,那神情眉眼,若沒個奸情,徒弟我把腦袋擰下來給您當夜壺用!”
衛武是甚麼人,自“見多識廣”,又三教九流甚麼朋友都交,便如李尤那子便沒少教衛武這男女之術。
李尤便曾得意的對衛武過,
“這男女之間有沒有奸情,無需在一個床上躺著,隻需瞅那眉眼姿態,便可瞧個八九分!”
李尤乃是生的花叢浪子,他一身的本事衛武雖未學到,但聽也聽出個五六分來,他隻一眼便能瞄出來,那道士瞧向婦人的眼中色欲滿盈,婦人雖戴著帷帽瞧不清神情,但身子卻是不自覺的微微向前頭傾斜,胸口也是一起一伏顯是情緒波動所至。
顯然二人是認識的!
且婦人進來,那道士與她目光一觸便分,卻不似同其他香客般點頭行禮,舉止自然,頗有欲蓋彌章之嫌。
王大虎聞言立時眉飛色舞,擠眉弄眼道,
“嘿嘿……怪不得這婦人三兩頭往這白雲觀中跑,原來是來此會奸夫?”
當下忙支肘在下頭撞衛武的後腰,
“給我盯死嘍……不定待會兒有好戲看呢!”
衛武聞言翻了個白眼,
“師父,我們如今是在查案,您老人家若是想瞧那香豔事兒,待交了差我請您去瞧個夠,自家上場演一演也不是難事,何必巴巴來瞧這個……”
況且瞧那婦人看身形也是有些年紀了,一身老皮老肉有何看頭,更有那中年道士也是生得獐頭鼠目,瞧了也是倒胃口!
王大虎卻是不以為意,興衝衝道,
“你子懂個屁,這類事兒那管美醜,最絕妙之處就在一個偷字,俗話妻不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講得就是這個境界!”
罷吩咐衛武在這處盯著那道士,自己則跟著那婦人去了。
果然那婦人離開不久,中年道士也轉身離了大殿,衛武悄然跟了上去,隨著那道士漸漸往後頭人少處去,待到了一處院落門前,道士回頭左右瞧了瞧,見四下無人,這才推門閃身進去。
衛武自那道旁,一人高的石燈後現身出來,瞧了瞧那院牆,見那院牆不高想翻越並不難,隻大白翻牆太惹人眼,便順著院牆兜了一圈兒,察看地形。
這觀中的院子想來是給有些身份的道士居住的,卻是一個院連著一個院,左右相對倒有七八處這樣的院子,此時正是道士們接待香客的時候,各院中人想已外出,倒是寂靜無聲。
衛武順著牆根拐角,便瞧見有一棵大樹,正種在兩處院牆當中。
於是撩袍子抬腳便上了樹,依在那樹幹之上便能瞧清楚左右院中情景。
左邊的院子中年道士早已進了屋中,屋門半掩著,瞧不清裏頭情形。右邊的院子屋門大開著,有人撩簾子正要出來,衛武縮了縮身子,隻探頭往裏頭瞧,見那屋子裏出來一名青年的男子,手捧一本書,來到院中石凳坐下。
衛武眼尖隻瞄了一眼便認出人來了,
“哼!這不就是那姓夏的子麼?”
衛武這子眼尖,記人五官相貌的本事十分了得,但凡見過一麵的必不會忘記,前頭在韓明德家吃喜酒,便假扮著娘家人,由韓明德引見過那夏司丞與他的兩位公子,當時隻當路人並不在意,隻後頭經了譚柘寺一事,他自然便將這夏文彬記在了心裏,正愁沒處兒尋他晦氣呢,沒想到今兒竟在這處遇上了!
當下在心中暗道,
“聽人,這些家裏有些個銀子的書呆子,常常嫌家中不清靜,偏愛在這廟裏又或是道觀裏來讀書,看來這夏文彬也是如此。嗤!我看那裏是嫌家裏不清靜,分明就是嫌家裏太清靜,到這觀裏來尋女人才是!”
他如此猜想也有幾分道理,你沒見那些個京師裏的浪蕩子、紈絝公子哥兒就愛到寺廟裏瞅貌美的婦人麼?
李尤可是同他講過,這深宅大院裏的婦人,平日裏被關在家中不得見外男,出外走動多是走親戚,又或是應邀赴宴趕會之類的,除此便隻有寺廟道觀可讓她們走動了,如此一來這些清靜之地便變成了男女私會之所,前頭李尤就是在廟裏勾搭過兩名婦人,在那後頭空無一人的禪房之中偷著樂了幾回,
“倒是別有一番滋味兒!”
李尤搖頭晃腦的回味。
這關珂的婆娘不就是在觀裏私會道士麼!
正亂想間,卻聽得下頭有異動,左邊的院子大門被打開,那婦人果然進來了,這廂逕直往屋中去,回頭吱呀一聲關上了房門,衛武想起有差事在身,隻得恨恨瞪了那院中搖頭晃腦讀書的夏文彬一眼,盯著左邊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