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的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若當真與他共結連理,想來他對自己必也是十分體貼愛護的。
憂的是他那不拘的性子,也不知這點子情意能管得了幾年?怕隻怕自己一片真心托付,轉眼恩愛不在,他便要浪蕩花叢中了!
唉!
隨著一聲長歎,心裏那點子喜意又過去了。
當天晚上韓世峰喝得酩酊大醉,卻是由衛武親自將他給背入了廂房之中,夫人王氏雖明知這小子是個不知底細的錦衣衛,但這般俊朗的少年郎在麵前晃了一整日,又會說話又會賣乖,衝人一笑那滿口的白牙一晃,立時讓人尋不到東南西北了,現下裏背了老爺進來,居然還伏下身要去脫短靴,王氏忙過去攔,
“哎呀呀!這怎好勞煩衛小旗,還前頭坐一坐,今日裏也吃了不少酒,且讓下人沏上一壺濃茶解酒才是!”
衛武朗然一笑衝著王氏行了一禮道,
“今夜時辰實在太晚,便不好再叨擾夫人了,待日後再上門拜見!”
王氏夫人聞言卻是連床上的韓世峰都給扔在一旁不管了,親自送了衛武到二門,又叫了吃得小臉通紅的韓謹嶽與大女婿送到了大門,衛武與二人連連拱手,
“二位兄弟留步,留步!以後常來常往倒不必如此客氣!”
二人送出去百步看著人走遠了,這才回身,徐誌茂問韓謹嶽道,
“四郎這衛武倒是與家中人甚是熟悉?”
韓謹嶽此時酒意上頭,晃著小腦袋道,
“衛兄乃是我好朋友,也與二姐夫相熟,乃是位十分有本事之人!”
徐誌茂點頭,
“聽他言語談吐倒是個妙人!”
韓家這頭王氏伺候韓世峰睡下,先送了大女兒與大女婿出門回府,又拉著三姐兒過來清點賓客禮金,倒是忙到了半夜,那頭韓紜入了洞房挑了蓋頭,與夏文彬交杯酒喝完,待得夏文彬一出去待客,便連連催促著落英,
“快快快!給本小姐把衣裳去了,妝卸了!”
落英忙過來幫手,主仆二人正在忙亂,卻聽得門口有人嗤笑道,
“好不知羞的新娘子,怎得寬衣解帶這般急切!”
韓紜回頭一看,見得夏小妹正正立在房門前,笑眯眯瞧著她,當下喜得招手道,
“小妹你來的正好,快過來助我!”
夏小妹過來問道,
“何事如此急切?”
韓紜指了指頭上鳳冠道,
“快幫我將這勞什子東西取下來,再不弄下來,我隻怕立時便要死在當場了!”
落英聽了小臉都白了,
“呸呸呸……我的二小姐喲!這話是今兒能說的麼!”
韓紜苦著臉道,
“你們瞧瞧我那頭上便知曉我為何如此了!”
二人幫著她去了頭上釵環,將鳳冠取下,燭光下撥開黑發,隻見得白生生的頭皮之上竟有些許血跡,二人都是一驚,落英忙執了燭台過來,夏小妹再仔細一看,卻見那頭皮之上竟有一道深深的血跡,上頭的血跡已是幹涸了,想來已是傷了許久了,
“這是怎麼弄的?”
韓紜苦著臉道,
“前頭戴時便有些不穩,那婆子也是心狠,生生插了一根釵子進去固定……”
隻沒想到這麼一紮便紮破了頭皮,釵頭一路刮過去,生生刮出一路血跡來,也虧得韓紜能忍到現在,夏小妹見狀不由心疼道,
“二姐姐,真是難為你了!”
韓紜擺手道,
“無妨,前頭那鳳冠壓著難受,如今取下來便好了!”
落英又出去尋了些藥,
“二小姐,您且忍著一些,怕是有些疼呢!”
韓紜點頭道,
“你盡管弄就是!”
落英這廂小心翼翼給她上了藥,
“瞧這樣兒,隻怕幾日都沾不得水了……”
夏小妹也看了看傷口道,
“是得好好養一養,待得結了疤便好了!”
韓紜點頭,又起身換了衣裳洗漱一番,出來時長出了一口氣對夏小妹道,
“幸得一輩子就成一回親,這要多來幾回豈不是要去半條命!”
夏小妹見她那樣兒不由也跟著皺眉,
“成親當真這般難捱麼?”
韓紜應道,
“左右你以後也要成親的,以後便知曉了!”
夏小妹嘟嘴道,
“以後誰要是敢拿釵子紮我,我必也不會讓她好過!”
韓紜待得周身舒坦了,這才吩咐落英去弄些吃食來,落英依言去了,韓紜拉了夏小妹的手笑道,
“我在這洞房裏幹等也是無聊,不如你陪我說說話兒如何?”
夏小妹笑道,
“這個不用二姐姐吩咐,前頭綺姐兒早拜托我了,讓我好好照看你,綺姐兒那就是個黑芝麻餡兒的元宵,我可怕她呢,那有不敢從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