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胡仙兒扯住那人一驚回頭,同胡仙兒來了一個臉對臉,待得胡仙兒看清楚了那張臉,不由立時呆在了那處,
“你……你……”
“我什麼我!拉拉扯扯地……你待怎樣?”
“你……你……你……”
胡仙兒結結巴巴,手指頭發著顫,指向了她的鼻頭,
那人一把拍開她的手,挺胸叉腰憑著高她一頭的身高,自上而下伏視胡仙兒道,
“你甚麼你!動手動腳的做甚麼,你若是還想挨揍便直!”
罷挽袖子便要動手,一旁的韓綺忙起身拉了夏妹,
“夏姐姐不要動手!”
回頭卻見得一眾目瞪口呆的諸人,微微一笑道,
“師姐妹們怎得都到這處來了?”
眾人此時的一臉興奮已是化做了呆滯,
“你……你們……這個……”
有人抬手指了一身男裝的夏妹,
“她……她怎得穿著男裝?”
韓綺笑道,
“今兒夏姐姐嫌氣炎熱,女裝繁重不甚透氣,便索性換了一身男裝,也涼快些!”
實則夏妹這一身月牙白的儒衫月,便是書院裏的女學生也時不時穿的,彼時承聖書院的女學生自覺比旁的女子多讀了幾日書,學問高些,便要個與眾不同,於是除了書院裏統一的儒衫,也要自製些素色的儒衫平時穿著,頭上並不帶儒巾,隻以發帶束發,也不束胸,要的就是個女學生打扮,走到外頭旁人一看都知是書院裏的姑娘,倒也是京師裏的時興樣式。
因而夏妹做了這打扮,眾人並未覺著不妥當,所以原來她們遠遠見著這涼亭之中舉止親密的一男一女,實則是夏妹與韓綺?
胡仙兒那裏肯信,嚷嚷道,
“胡,你初來時明明不是這一身打扮!”
旁邊又有人接話道,
“前頭……前頭瞧見夏師妹,好似……好似並不是穿得這一身!”
夏妹聞言叉腰瞪眼道,
“我穿甚麼衣裳幹你們何事,要你們來管!”
罷目光輕蔑的掃視眾人,
“你們一大幫子人跑到這處來便是來瞧我穿甚麼衣裳的麼?”
著背著手在涼亭裏邁了兩下四方步,
“現下瞧見啦!有事事,無事快走!”
她這廂揮蚊子似的在胡仙兒麵前一揮,胡仙兒倒退兩步,她如何肯甘心就這般了事,四下裏到處打量,見這涼亭之中除了韓綺,連二人身邊的丫頭都不見了蹤影,胡仙兒問道,
“你們二人在這處做甚麼?為何身邊的丫頭都不得見?這裏就隻你們兩個?”
夏妹上下打量她一番,輕蔑道,
“幹卿何事?廢話憑多,若是吃多了酒早點兒回去睡了,少在這處擾人雅興!”
丫頭們是夏妹故意遣走的,便是要讓她們以為二人是在涼亭中私會!
罷坐了回去,看著胡仙兒提著裙在那處四下察看,鼻子裏哼聲連連,胡仙兒找了一圈並未瞧見婆子所的那男子,卻又不甘心就此放過了夏妹,回頭橫眉瞪眼,
“與你私會那男子藏在了何處?”
這涼亭已是在花園的盡頭,順著花徑再走一段便是主人家的一座二層樓了,這樓今日裏卻是大門緊鎖,無人能進去。若是要出去隻得他們來時的一條路,適才除卻一個綠衣衫的女子便再無旁人了!
等等,綠衣女子!
胡仙兒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那綠衣裳的女子……”
適才匆忙又加上日近黑,光線不明,她打那女子身旁經過時,隻覺得這女子生得高瘦,頭發散亂,那身上的衣裳……衣裳……
好像有些短,袖子扯起來擋臉時,那手腕子都露出了一大截!
胡仙兒猛然醒悟,
“那綠衣裳的女子是……是個男人!”
她能想到的,那許妙靈自然也想得到,突然轉頭尋著自己身邊的丫頭低低的耳語了幾句,那丫頭立時轉身鑽入人群之中不見了,韓綺立在夏妹身後冷冷一笑,卻是閉口不言。
想太子殿下出門如何沒有備用的衣衫?
許妙靈想讓派人去尋,隻怕此時朱厚照早已換了衣裳,她們想尋人如何尋得到!
夏妹聽了哈哈大笑,
“胡仙兒,你莫是想男人想瘋了,見著個女人都當是男人……”
話間恍然道,
“哦……”
拿手一指她,
“怪不得你這般興衝衝進來質問……怎得瞧見我穿男衣,便以為這處有男女苟合不成?”
到這處,叉腰一口啐道,
“呸,我還當是甚麼大家的閨秀,名門的淑女,原來也同那鄉野村婦一般,愛窺人隱私,道人是非,無風也要攪出三尺浪來好看熱鬧,你這是來做甚麼,來捉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