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見著兒子那顧盼生姿,傲然睥睨的神情,心中卻是湧上了一絲欣慰,暗道,
“看來朕果然沒有做錯,我兒經了這一回,倒是終於長大了!”
成家立業!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我兒如今有了心儀的姑娘,也知曉拿出大丈夫的氣派來維護未來的妻子了,總算是長大些了!
到此時弘治帝才總算沒有後悔,
“看來許了我兒出宮真是明智之舉!”
弘治帝微微一笑,指了龍案之上道,
“即是要求朕下旨,為何不來研墨?”
朱厚照聞言大喜,三步並做兩步過來,
“謝父皇!父皇您真是這全下最好的父皇了!”
弘治帝看著兒子喜笑顏開的臉,卻是心中暗歎,
“我兒啊,以後這偌大的江山,千鈞的重擔便要壓在你一人身上了,父皇也隻能為你做到這一步了!”
給你指了一個心儀的女子為妻,讓她伴你以後的日子,任是那風大雨驟,前路難行,歲月艱難總歸有人能與你為伴,同患難同憂歡,也讓你心頭有一絲慰籍!
這廂提筆書就聖旨,又叫了身邊的呂驄親自出宮宣旨,朱厚照喜得在禦書房裏來來回回的轉著圈兒,問弘治帝,
“父皇,她幾時能進宮?”
弘治帝笑道,
“癡兒,太子大婚不同民間,怎得也要預備個一年半載的,你們這一年半載之中怕是不能見麵了!”
朱厚照聞言立時又垮了臉,
“怎得要這般久?”
弘治帝看著兒子那張俊秀的麵容,卻是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那時節他與張氏也是剛定婚不久,也是好奇未來妻子的容貌脾氣,也曾悄悄兒溜出宮去瞧過,這一轉眼卻是二十個年頭都過去了……
家父子正在這處話,外頭太監便來稟報,
“陛下,錦衣衛指揮使牟斌求見!”
“宣!”
弘治帝宣了二人進來,朱厚照立在弘治帝身後,見得牟斌帶了個黑胖子進來,不由是眼珠子瞪圓了,下去就是一腳,
“好你個梁紹,騙得孤好苦!”
梁紹也知這事兒總會有揭穿的一日,受了朱厚照一腳也不敢躲,隻口中稱道,
“太子殿下,臣對皇上、太子殿下一片忠心,還請太子殿下明鑒!”
牟斌也在一旁求情道,
“太子殿下,梁紹乃是家傳世襲的錦衣衛,早前便在承聖書院裏進學,跟在太子殿下身邊也是因緣際會罷了,還請太子殿下明鑒!”
朱厚照也知曉梁紹這是聽命於自家老子,也是身不由己,不過一想到自己一心將他當好兄弟,對他推心置腹,這子轉頭就將消息傳給了自家老子,害得自己在老子麵前猶如從裏到外被人扒光一般,實在毫無顏麵,卻是心頭這口氣咽不下去。
想了想對梁紹道,
“你抬起頭來!”
梁紹與他相交日久,也知他脾氣,聽這語氣便知不好,但也不敢不抬頭,隻得強扯著嘴角抬起頭來,
“太子殿下!”
二人四目相對,朱厚照怒衝衝瞪他道,
“你在孤身邊,是為君盡忠,為國盡力,孤也怪不得你……”
此言一出,梁紹麵上一鬆忙陪笑道,
“多謝殿下體恤微臣……”
卻聽得朱厚照又道,
“隻我卻當你是兄弟,你欺騙兄弟實在該打……”
太子殿下這一句是用的“你我”稱呼,顯是隻論兄弟,不論君臣的,著著一拳頭打過去,
“砰……”
一聲正正打在梁紹的眼眶之上,這才在他這張胖臉之上留下了一團烏青,這已是過去幾了,這烏青都還未散去,衛武瞧在眼裏卻是嘿嘿一笑道,
“老子辦差,拚死拚活才得了一個旗,你子不過陪著太子爺讀了幾日書便弄了一個百戶當,挨這一拳頭實在太過劃算了!”
梁紹也跟著嘿嘿笑道,
“不瞞衛兄,兄弟我……我也覺著劃算著呢!”
衛武被他梗得一翻白眼兒,恨恨叫道,
“二的,取最好的秋露白來,老子今兒要吃垮這子!”
衛武回去向韓三姐複命之時,起梁紹來還是恨恨道,
“枉我衛武自詡這雙招子銳利,千年的狐狸在我麵前都是藏不住尾巴,怎得就沒有瞧出來那梁紹原來也是錦衣衛!”
韓綺也未想到原來梁紹竟是那皇帝陛下安插在太子爺身旁之人,現下想來他們諸人的一舉一動想來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也幸得好自己等人並未對太子爺有何不軌之舉,若是不然此時的下場……卻是想也不敢想的了!
韓綺便勸衛武道,
“他本就是書院的學生,隻是家裏做了錦衣衛,外頭又以富商的身份做了掩飾,我們毫不防備,如何能知曉他的身份,這也怪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