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自有科舉以來,能似這般一路過關斬將的才是鳳毛麟角,幾乎等於無,往往能做狀元郎的多是些屢考屢敗,屢敗屢考,最終一朝得誌,登上子堂的胡子拉碴的大叔,家中別是妻妾,便是兒女都一大堆了。
自然也有那孤身一人的,那也多半是死了老婆的鰥夫,決不會是那戲文裏演的一般,十幾歲的少年狀元人才風流,白麵如玉,家中無妻無妾,盡等個打馬遊街時與深閨嬌娘來個一見鍾情,拋手帕兒,扔絹花的私定終身!
韓綺笑道,
“還請皇後娘娘饒了女子,切切不要給女子選那狀元郎啊!”
夏妹氣哼哼道,
“誰讓你狠心扔下我這般久不理不睬,本宮不但要給你配個狀元郎,還要配個死了妻子,家裏兒女一大堆的!”
韓綺忙陪罪道,
“女子不敢了,還請娘娘寬宏大度,莫與女子計較,饒了女子這一遭吧!”
夏妹連聲哼哼,
“你若是將在書院的熱鬧好好講給本宮聽聽,本宮便饒你了!”
韓綺一笑道,
“娘娘即是要聽,女子不敢不從!”
夏妹來了精神跳起來吩咐外頭道,
“來人啊!上茶!”
外頭青硯進來奉上茶水還有各色點,夏妹指了那桌上的點道,
“你瞧瞧……可是眼熟?”
韓綺一瞧笑道,
“看來你雖關在府裏不得外出,但陛下的關懷總還是送到了的!”
夏妹與韓紜一樣,臉皮比一般女兒家是要厚些的,聞言點頭道,
“那倒也是,自從前次送了首飾珠寶之後,隔三岔五便要送些東西過來? 有時是衣裳? 有時是吃食,又有時是書畫之類的……”
韓綺聞言心頭暗道?
“送這些勞什子玩意兒做甚麼? 真金白銀才是夏家此時最缺的!”
隻這話她不能,笑著過去拿了一塊奶酥道?
“我嚐嚐可是與以前的一樣味兒!”
著送入口中吃了一口,卻是笑道?
“雖覺比以前更香甜些? 怎得沒有那時的好吃呢?”
夏妹歎道,
“我也覺著,以前一塊糕我們二人分著吃,隻覺得好吃的舌頭都要咬下去? 現下卻是半點不想動了……”
話時眉宇間似有惆悵之色? 韓綺見狀忙岔開話道,
“你不是想聽書院裏的事兒麼?”
這廂坐下來喝了一口茶便同繪聲繪色同夏妹講起那各地來的才子們的趣事來。
這些各地來的舉子能赴京趕考,必是當地讀書人的佼佼者,有那恃才傲物,比他們楊先生還狂的? 有那博學多才,眾人紛紛推崇的? 又有那生得英俊瀟灑,談吐不凡的? 這些人慕承聖書院聲名,前來向諸位先生討教學問? 隻是討教實則也是踢館之意? 時常趁著下學之時? 堵在先生回家的路上討教,先生初時還是耐心解答,但到了後頭學子們太多,先生們實在應付不過來了,又有發生了董先生的事兒,山長他老人家便發下話讓十一次,開山門引外地學子進書院文會之事。
夏妹自離了書院,心中最想念之人除了韓綺便是董先生了,聽聞得董先生有事,不由追問道,
“董先生怎麼啦?”
韓綺笑道,
“董先生懷孕啦!”
董先生大齡出嫁,成親半年之後便有了身孕,隻董先生前頭並不知曉,仍是照常教學,卻不料有一日與楊先生同歸家時,坐在馬車之上被突然竄出來的學子驚了馬,董先生從座上摔了下來,雖被楊先生及時扶住,隻還是受了驚嚇,突覺下身有異狀,嚇得忙去尋了大夫,才知曉原來已懷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楊先生是又驚又喜又怒又惱,去尋了山長道,
“先生,這些學子也是太過無禮,這一回阿媛乃是運氣好未出事,若是再有下回,出了甚麼事學生……當何以麵對!”
楊先生家中早已無人,好不易大齡成了親,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知曉自家要升級當爹了,如何不是又惱又怒又是後怕!
山長他老人家自然也知曉這關門弟子的心情,想了想道,
“大禹治水疏不如導,他們想要討教卻不得其門而入,自然便要行些險事,即是如此便開了門,讓他們進來便是了!”
於是才有了承聖書院十日一次的文會,如今這文會倒是成了京中一大盛會,各地舉子每隔十日都要入承聖書院聽先生講學,與其餘學子探討學問,互相切磋,各有進益倒也是美事!
夏妹聽了韓綺所言,不由羨慕不已,
“我若是還在書院便好了!”
韓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