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回轉家中,王氏坐到堂上,想了想又問韓綺,
“三姐兒可確是瞧不上那張宣?”
韓綺聞言一愣,又聽王氏接著道,
“今兒張夫人提起了你與五少爺的事兒,聽她那口氣倒還是想結親的!”
劉氏雖對韓綺沒了好感,但並不妨礙張猛對韓世峰那吏部主事的職位有大大的好感,大慶自來都是以文治武,武官生就比文官低上一頭,張猛為了回京卻是費了老大的勁兒,上下打點,銀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雖終究是如了願,但也是深感上頭無人辦事艱難,便想促成這一樁婚事,與韓家聯了姻親,以後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要知曉韓世峰可是在京裏做了十幾的官兒,這人脈關係那可不是張猛這長年駐守寧夏,在京師無根無基的武將可比的!
劉氏受夫君之命想成這門親事,便在王氏麵前極力遊,言道自家兒子學問好,今年雖不能科舉,但後年還有科舉,屆時下場必能高中,讓三姐兒做個官家夫人雲雲!
王氏自不是隨意被她忽悠兩句便能相信,隻是卻不過昔日的情麵,就有些猶豫了起來,想再問韓綺的意思,韓綺想了想回頭問立在一旁的桃李,
“前頭在張府時,同你話的丫頭叫甚麼名字?”
桃李不明所以上前一步應道,
“回三姐的話,乃是叫做阿桃的……”
“你們二人在淨房外頭嘀咕了甚麼?”
她們二人的對話,韓綺在裏頭卻是聽了滿耳,如今見王氏心思不決,便索性讓桃李細細將那丫頭講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給王氏,王氏聽罷桃李所言,一張臉便陰沉了下來,眉頭緊皺道,
“那張家五少爺不知檢點,好色無度倒也罷了!總歸少年人血氣方剛難免有行差踏的時候……不過……”
王氏是瞧不上劉氏處置此事的手段的,雖丫頭們行為不端,應受懲戒,卻不應當一股腦兒的趕出去,這裏頭還有一個身懷有孕的,那可是她兒子造的孽,以後那丫頭要如何過活?隻怕最後的下場多半就是那青樓楚館了!
如此薄情行徑令人覺著有些心寒!
且放些漂亮丫頭在兒子房裏做甚麼?
便是好好的哥兒都能給帶壞了,更不用張宣本就是個好色的!
兒子有錯處,難道不是做父母的沒有盡到教導的責任麼?
想到這處王氏便幹淨利落的道,
“即是如此,那我們兩家的婚事休要再提,今兒晚上你父親回來,我自會向他明的!”
依著韓世峰的性子,若是知曉張宣如此不堪,隻怕連整個張家人都不想打交道了,王氏肯向韓世峰稟明此事,那便是決計不會再給機會與張家了!
韓綺聞言放下心來行禮道,
“一切全憑母親做主!”
王氏見三女兒退下,獨坐在廳中想了又想將兒子韓謹嶽給叫了過來,韓謹嶽今年已是十二了,也不知是勤練武功之故,還是像了他那外祖父王老將軍,雖還未成年便已長得比母親和姐姐們都高了,如今正憋著勁兒想與父親比肩呢!
韓謹嶽進來見著王氏行禮道,
“母親叫兒子有何事吩咐?”
王氏笑眯眯對他道,
“我兒最近在讀甚麼書?又練了那些功啊?”
韓謹嶽想了想道,
“每日練十篇大字,又研讀兵法,如今六韜學到了龍韜王翼一篇了!”
王氏聞言笑著點了點頭,
“好孩子!你且背幾句給為娘聽聽……”
韓謹嶽有些奇怪,心中暗道,
“平日裏都父親查我的功課,母親從不過問的,怎得今兒卻是要聽了!”
不過即是母親有令,自然不能不從,當下雙手往身後一背,挺胸吸氣朗聲道,
“武王問太公,王者帥師,必有股肱羽翼以成威神,為之奈何?太公曰……”
王氏聽他背的是順暢流利,一派胸有成竹的樣子,很是欣慰的點頭,聽完兒子背了一段,又問他這幾日吃睡可好,又閑時做些甚麼事情?
韓謹嶽應道,
“父親讀書不可死讀,要勞逸相合,讓兒子無事可領著廝們到外頭玩耍……”
王氏聽忙追問道,
“你到外頭何處玩耍?”
韓謹嶽應道,
“不過就是在街麵上逛逛,有時買些東西,有時又去尋表哥表弟們……”
韓家隻這麼一個兒子,但王家的兒孫多,韓謹嶽便時常與表哥表弟們玩耍,王氏以前是樂見其成的,但今日裏有那張宣的前車之轍,又有王家的幾個外甥也不太爭氣,王氏心裏卻是起了警惕之心,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