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笑眯眯道,
“好孩子,你也累了,早些去歇息吧!”
這廂看著韓謹嶽歡歡喜喜領了衛武去後頭,一路還在問道,
“武哥,我瞧著你的功夫倒是有些套路,是跟誰學的,我們有空比劃比劃……”
韓氏夫妻這才想起來問女兒,
“今日是遇上了何事?”
韓綺便將今兒晚上的事情一講,韓世峰聽罷眉頭緊皺,
“這事兒武哥要插手麼?”
“這個……”
韓綺搖頭,
“……女兒倒是沒有問過他!”
不過依著衛武那性子,多半不會出手管的,似這樣的事兒也不是一樁兩樁,衛武見慣了這世事冷暖,骨子就是個冷心冷情的,若不是為了韓綺,隻把那狗兒早就被他打死了,又怎麼會為了那一家子去得罪人!
韓世峰也道,
“陛下征地擴建神機營的事兒,朝中上下都是知曉的,能出這樣的事兒,必牽扯到了工部,又有陛下身邊的人,武哥兒還是謹慎些為好!”
他乃是老吏部如何能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往日裏吃拿卡要倒也罷了,似這樣正月裏趕人出家門的事兒,確是做得太過狠毒了些!
韓綺應聲道,
“父親放心,武哥他向來有分寸的!”
韓綺自是了解衛武的,知他不會插手,便想著幫了那狗兒一家便罷了,隻這事兒不是你想躲便能躲開的,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卻過了正月十五,韓紜夫妻便要啟程去廣州府了,行李是早在年前都已預備好了的,又梧桐巷的宅子裏也沒有留人,想著韓綺不久便要嫁到梧桐巷去,便托給了韓綺讓她每日派人打理。
夏文彬的任書早就下了,三月十五必要到任,因而他們也是耽誤不得,十七這一日上路先去津衛,由海路去廣州府,安康伯府上眾人與韓府眾人到城外十裏送行,夏文彬如今自覺十年寒窗,一朝為官,正是躊躇滿誌要一展抱負的時候,離開京師便如一朝脫的樊籠,魚兒入大海之感,倒是沒有半分不舍之情!
對著相送的夏文耀一躬到底道,
“大哥,弟弟不在,家中二老隻有托大哥一人照顧了!”
夏文耀笑道,
“二弟那裏話,都是一家人怎得還這般客氣,你這一去廣州自己保重,多寫信回來……”
兄弟二人話別一番,夏文彬又過來同徐誌茂、衛武與韓謹嶽話別,徐誌茂笑道,
“這時節我倒羨慕起清延來了,在外頭為一方父母官,想來必能大展拳腳!”
他倒是想到外頭為官,隻他乃是家中嫡長子,有父母在堂不肯讓他遠離,隻能在京中謀差事了!
夏文彬笑道,
“秀山兄在內閣行走,所見所聞必是比我強上百倍,日後前途必是不可限量!”
徐誌茂笑著搖頭,夏文彬又向衛武施禮,衛武朗然一笑,過來一拍他肩頭,卻是順手將一個信封塞入了夏文彬的懷中,
“清延兄此去一路順風,兄弟別的不了,隻叮囑一句,我已去信往那廣州府錦衣衛千戶所,那裏的千戶名叫紀百道,兄長過去之後,可打點一二,以後若是有起事來,也好互相照應!”
夏文彬伸手入懷一摸,便知那裏頭放的是銀票,剛要開口推辭,卻見衛武一擺手道,
“我們兄弟之間不必客套,兄長若是要推辭,便是不把我當兄弟了!”
夏文彬無奈隻得收了,
“如此,多謝武弟了!”
衛武哈哈一笑,讓韓謹嶽上來向夏文彬行禮,
“二姐夫,外祖父和父親都應過我,待我長到十五歲便可四處遊曆,屆時我便去廣州府尋你!”
夏文彬笑眯眯點頭,
“好好!屆時你給二姐夫寫信,二姐夫派人來接你……”
他們這處的笑容滿臉,全是對未來的憧憬,那頭韓紜卻是懷裏抱著韓縵,又一手一個拉了韓繡與韓縵是哭的稀裏嘩啦,
“姐姐、妹妹們,我這一去也不知何時能見麵……嗚嗚嗚……嗚嗚嗚……也不知還能不能見著了!”
韓繡聽得連連啐她,
“呸呸呸……你些吉利的話兒成不成?不過就是去個三年,若是二妹夫官兒做得好,父親便想法子將他調回京來,甚麼見得著見不著的話,你可別再了!”
韓紜隻是哭,韓繡久勸無果,無奈的看向韓綺,韓綺卻是湊到她耳邊道,
“二姐姐去了那邊,頭上也無人管著,想做甚麼便做甚麼,豈不是快活?”
頓了頓又道,
“……廣州府那邊有外邦人的大船來,帶來的新奇玩意兒極多,二姐姐若是瞧見好玩兒的,便寫信回來告訴我,不得還能辟一條財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