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一愣沒有應話,衛武又笑,
“看來劉公公是知曉的……不過公公知道麼?邢昭是我夫人殺的……靳死的……靳的他舌頭、雙眼都凸出來……因為他把那下流念頭動到衛某夫人身上了……”
衛武看著劉瑾臉上抽搐的肌肉,笑得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
“老……子……扒……了……他……的……墳……讓……他……曝……屍……荒……野……被……野……狗……啃……食……”
劉瑾被他字眼兒裏迸出來的狠毒暴虐給激得身子不由自主的亂抖,半晌才顫抖著道,
“那……那也不……不關咱家的……事兒呀……那是邢昭幹的……”
衛武笑著抬手又摳了一塊肉皮子下來,在食指與拇指間揉捏著,
“劉公公,您可真是高看我了,衛某人生來心眼兒便小,但凡惹了我的人都沒一個好過的……邢昭是這樣,張永是這樣,劉公公……你……也是這樣……衛某人又怎麼會放過你呢?”
衛武笑得白牙森森,在劉瑾看來卻是如同那叢林裏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讓他隻覺著後脊背上颼颼的冒涼氣。
半晌才顫抖著聲音道,
“衛……衛武……你小子敢……敢害咱家……你就……就不怕陛下知道了……治你的罪麼?”
衛武聞言哈哈大笑,
“劉公公放心,這可是錦衣衛詔獄,行刑時一時失手死個把人那是常事,陛下便是想查也查不到的……要讓公公死……衛某人有的是法子……”
說著伸手拍了拍劉瑾的臉,
“劉公公放心,衛某學了幾手,便是錦衣衛裏的老手,事後驗屍體都驗不出來的,不過……你也不孤單,張永幾個也會來陪你的……”
說著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長勺,作勢要將裏頭的液體傾倒下去,劉瑾立時尖叫起來,
“啊啊啊……衛武……你敢……咱家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啊啊啊……”
他的聲音尖細,叫起來在刑室之中來回刺得眾人耳鼓發麻,衛武一皺眉頭,
“來人,把嘴堵了!”
有人過來塞了破布在劉瑾嘴中,
“嗚嗚嗚……”
劉瑾掙紮著,雙眼瞪得幾乎要凸出眼眶,眼看著衛武手裏的長勺舉到了自己頭頂之上,緩緩傾斜下來,一股熱流從頭頂流了下來,順著腦袋一點點的滴了下來,所到之處先是一痛,然後便是一片木然……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一名錦衣衛的力士進來,在衛武的耳邊悄悄說了幾聲,劉瑾隱隱聽到了,
“陛下……指揮使……不能傷了……”
衛武聞聽之後眉頭緊鎖,手裏的長勺將傾未傾,臉上神色陰晴不定,變幻了半晌,最後咬牙收回手來,
“把他弄下去!”
“是!”
劉瑾得以逃脫一劫,還未來得及慶幸便被人連拖帶拽給弄到了的天字號,最裏頭那間囚室裏,這天字第一號的囚室乃是錦衣衛關押最為重要的犯人所用,以劉瑾大內太監總管的身份倒也是配得上的。
即是天字第一號自然是要在詔獄最深處,最髒最臭最是黑暗潮濕才能配得上第一的名頭!
劉瑾初來時進得這裏頭來,覺得此處陰森可怕之極,在裏頭呆上了幾日之後,卻覺著這裏比外頭的刑室卻是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經過了外頭的一番驚懼,再回到這裏,竟有回家之感,這廂被人扔在潮濕的地麵之上,劉瑾緩緩的翻身坐了起來,才鬆了一口氣,這才想起自己頭頂上還有東西,伸手一拂,覺得手上有異,便站起身來,來到牢門處,借著外頭走道的火光一看,隻見得滿手的頭發,仔細翻了翻,竟還有一塊皮肉連在上頭,劉瑾看了不由駭得身子亂抖,
“姓衛的……姓衛的小子……他是當真想弄死咱家呀!”
這樣的東西幸得隻淋在頭皮上一點,若是淋到了渾身上下,那身上的皮還能保著嗎?
豈不是輕輕一扯就扯下來了?
想到自己被剝了皮,渾身上下鮮血淋淋的樣子,劉瑾就不禁雙腿發軟,是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裏了,瘋了似的撲到牢門上大叫,
“陛下……陛下呀……奴婢……奴婢當真是錯了……總算看在奴婢伺候您這麼多年的份兒上……快把奴婢給弄出去吧……這姓衛的是真下了狠心……要整死奴婢呀……救命啊……救命啊……放我出去……放咱家出去……咱家是陛下的人……放我出去……”
隻任是他在這處叫破了喉嚨,朱厚照是聽不見的,倒是惹來了獄卒的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