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張永便是再蠢也知曉自己是中了人的計了,不由哭喪起了臉,
“你……你們騙我!”
那“高鳳”笑道,
“唉呀呀!張公公這騙來騙去不是應當的麼,你們在宮裏不也是欺上瞞下的麼,有甚麼好驚奇的!”
說罷將披散的頭發一撩,便起身大搖大擺的走了。
外頭刑室之中,劉瑾足足呆了兩個時辰,才將自己做的事兒,一樁樁一件件的全數交待完了,霍遜看著他在翻看過口供之後,簽字畫押按了手印兒,這才笑眯眯道,
“即是劉公公都招了,也不好再怠慢公公了,待會兒給您換一間房,也好住得舒服些!”
這廂轉頭吩咐人道,
“來人!帶了劉公公下去!”
外頭應聲進來的是衛武,見著劉瑾便抱拳笑道,
“劉公公請!”
劉瑾垂頭喪氣的出來,對衛武道,
“讓咱家見一見她吧!”
衛武微微一笑,
“公公說誰?”
劉瑾瞪眼,
“小胡仙啊!這咱家都招供了,你們便放過她吧!”
衛武聽了哈哈一笑一挑大拇指道,
“公公真是條有情有義的漢子……不過,小胡仙我們沒抓著……我們去時……她已經跑了!”
不過依著錦衣衛的耳目遍天下,小胡仙也是跑不了多遠的,隻是要多費些時間而已!
劉瑾聞言呆在了當場,半晌回過神來,眼珠子都紅了,
“衛武……你害我!”
說著便撲了過去,一旁的人早有準備,一把便將劉瑾按在地上,衛武低頭看著猶自掙紮不已的劉瑾,卻是搖頭歎道,
“公公啊!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是自家害了自己,倒要來怪旁人!”
卻是不理劉瑾被按在地上,嘴裏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尖叫聲,自己拿著供詞出去了,這廂去報給了牟斌,牟斌看過之後撫案大笑,
“好!本座即刻便去報給陛下!”
當下立時打馬進宮,將眾犯的供詞奉到了朱厚照禦案之上,朱厚照一頁頁的翻看,神色漸漸由惱變怒,由怒變做狂怒,雙目噴火,鼻翼賁張,憤怒的喘息在禦書房中足足回蕩了半個時辰,待翻到了最後時,皇帝已是怒極轉冷,神情冰冷,半晌冷冷道,
“牟斌……抓人!”
“是!”
這禦案之上擺放的可不止是劉瑾等內廷太監的供詞,還有一幹外官的供詞。
這一回朱厚照為撫外廷不平之聲,卻是下諭錦衣衛不必用刑,而是自己下了一道口諭,凡詔獄之中犯官,自揭罪行可保性命,揭他人罪行亦可罪責減一級,再揭發可減二級,如此類推,那些犯官為了活命,自然是能說甚麼說甚麼,能拖人下水便拖人下水,不過指揮使大人也是早有言再先,若敢胡亂攀咬,那便立時一個死字,連陛下那裏都不必報備,如此一來,倒是無人敢誣陷旁人,說出來的都是有真憑實據,錦衣衛一查便知的。
這般下來,原本不過三四十的犯案之人,卻是牽絲扯藤到最後竟牽連了二百餘人,令得指揮使牟斌也要歎氣道,
“倒不是我們錦衣衛有心想將事兒鬧大,而是這大慶官場委實太不像話了!”
也難怪陛下要下狠手了,再不整治,這江山都要不保啦!
皇帝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在大慶官場之中揭起一場浩然大波,隻可惜滿朝文武俱是小瞧了這位少年皇帝,唯李閣老一人清醒,李閣老雖是先帝托孤之臣,又乃是內閣首輔,但卻沒有法子護住百官。
皇帝陛下這一回是來了一個咬人的狗不叫,悄莫聲兒的給百官來了一個措手不及,待得錦衣衛滿世界拿人之時,他們才知曉了大勢不妙,一時之間京師之中處處可見飛揚跋扈的錦衣衛,策馬揚鞭,凶神惡煞,現下不單單是京師而是整個大慶朝野都是一片人心惶惶了!
“陛下這是打算著來個大清洗啊!”
韓世峰坐在書房之中對韓綺歎道,韓綺點頭道,
“陛下即是要勵精圖治,要有一番作為,自然是要先對官場來一番清掃,我大慶吏治早就應當整頓了!”
韓世峰啜了一口清茶道,
“隻這……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韓綺笑道,
“陛下那性子不同先帝,先帝仁厚寬容,性子溫吞,陛下卻是個急躁的,又是少年心性,做事隻爭朝夕,行事是要激進些的……”
韓世峰聽了隻是歎氣,
“也不知這一番風雨之下,這大慶官場又是一番甚麼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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