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再宥話間將袖中的絹花掏出來,右手一翻便見兩種顏色鮮豔的牡丹花兒放在了手上,韓縵看了有些嫌棄,便應道,
“這般鮮的牡丹花兒,是成了親的婦人戴的,我戴太豔了!”
錢再宥聞言嘿嘿一笑,有些羞澀的斜眼兒端詳韓縵,韓縵生得麵如桃花,眉目如畫,目如點漆,紅唇不點而朱,確是用不著花朵襯托已是人比花嬌了!
當下訕笑一聲,便要收起來,韓縵卻還是舍不得那上好的絹花,嘟了嘟嘴兒,伸手道,
“這麼好看的花兒,我便是不戴放在匣子裏玩賞也是好的,還是……給我吧!”
錢再宥大喜將花給了韓縵,韓縵伸手接過,錢再宥一低頭,目光掃過她垂放在身側的手,立時發覺了異樣,瞪大了眼,
“五,你的手怎麼了?”
韓縵見被他發覺,立時將左手往身後一背,嘟著嘴兒不肯話了!
背不上書讓姐姐打成這樣,她也實在沒臉!
錢再宥過去拉了她的手仔細看,原本白皙巧的柔荑,此時卻是手掌心高高腫起,整個手都紅腫著,他輕輕一碰,韓縵便雪雪呼痛掙紮道,
“你……你別碰呀!”
錢再宥見狀心疼不已,
“這是……這是被打了手掌心麼?”
韓縵撅著嘴一臉的委屈,錢再宥立時氣憤道,
“董先生這下手也太黑了,怪不得這書院裏的師姐妹們都背地裏罵她是董老嬤嬤呢!”
“老嬤嬤”者,宮裏經年不嫁的老處女,心性扭曲專以折磨年輕女子為樂的老婦人是也!
韓縵應道,
“不是董先生!”
“不是董先生又是誰?不是先生還能打你麼?五你告訴我是誰……我給你打回來!”
錢再宥氣呼呼的擼胳膊挽袖子,那架勢若是人在眼前,立時便要衝出去打人了,韓縵卻是輕輕道,
“是我三姐姐!”
錢再宥一愣,
“三姐姐?”
韓縵嘟著嘴應道,
“三姐姐回來考我的功課,我不用功讀書,便打了我十下手掌心!”
“三姐姐……”
錢再宥聞言咧了咧嘴,
“這個……這個……我倒是不好打回去,不過……不過我能替你同三姐姐理論理論的!”
韓縵搖頭,
“你別去……”
三姐姐最是陰險狡詐了,你去了……也是白白送菜的份兒!
話間見大門處的人流已是漸漸少了,韓縵忙催著錢再宥,
“快進去吧,再不進去大門便要關了!”
二人急匆匆進去各自奔了東西院。
待到下學後,韓縵回了韓府正在閨房裏摳著頭皮背誦功課,外頭月荷進來稟道,
“五姐,外頭錢府的下人送了一盒藥膏來,是錢三少爺給您尋來的,是消腫卻痛最是有效了……”
著將盒子拿了進來,韓縵打開一看,見得裏頭白瓷瓶裝的藥膏,也不知是甚麼藥材做的,卻是半透明的膏體,撲鼻一股子清香,沒有半分藥味兒,伸手指頭蘸了蘸,抹在手心上一股子清涼,韓縵笑道,
“再宥哥哥尋的藥果然是頂好的!”
錢家豪富,家裏的吃穿用度隨意一樣都是好東西,這些年雖錢韓兩家為避嫌並不有意走動,但兩個的私下裏卻是極要好的,韓縵倒是受了不少這些東西。
又對月荷道,
“你讓錢家下人回了再宥哥哥,就藥很好用,我謝過他啦!”
月荷出去回錢家人,待到幾日後韓綺回轉了書院,韓縵的手已是回複如初了,隻手上不疼了,這膽子又被韓綺打得了許多,見著一身青色儒袍,一派溫文又不失威儀的新先生步入學堂,韓縵就不由自主的一縮脖子,她那些同窗也有早兩年進來的,也有後頭新進來的,見得進來的是年紀輕輕,笑容溫和的韓先生,卻是都不由自主的歡呼起來,
“先生!”
“韓先生好!”
總算可以不用看董先生的那張冷臉了!
眾人紛紛向韓綺行禮,韓綺笑眯眯讓眾學生坐下,對眾人朗聲道,
“前頭為師出外遊學一年多,倒是久不見你們,也不知功課學的如何,可有敢到麵前來背誦的?”
有那自覺學得紮實的,便自告奮勇起身搖頭晃腦的背誦起來,韓綺微笑著聽完,又點了下個,下一個又站了起來,韓綺聽得有不妥之處,便抬手製止,柔聲為其解,眾人都道,
“韓先生笑起來真是暖如朝陽,比董先生溫和十倍,我們的苦日子總算是熬到是頭了!”
如此一室的人背了大半,剩下的便是那些心裏沒底,不敢起身的,其中一個就有韓縵,韓綺的目光緩緩掃過剩下的人,見自家妹子一臉的心虛,不由蹙起了眉頭,
“韓縵……”
韓綺嚇得一個激靈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