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待到韃靼人攻城的號角一響起,朱厚照與衛武便如打了雞血一般,跳起來衝了出去,
“快快快!”
卻是吩咐錦衣衛提了水往上運,石勇早得了吩咐,命兵士隻立在一旁觀看不必插手,副將見狀忙上來問,
“將軍,這……這澆滾油開水倒下去,倒是常用的手段,可這澆冷水又有何用?”
韃靼人身子強壯耐寒,亦有在冰天雪地洗雪浴的習慣,這冷水下去,不過讓他們一個激靈,也不能冷得他們撤兵啊?
石勇苦笑一聲道,
“陛下有令不得不從!”
這位皇帝陛下以前隻在京師裏胡鬧,如今卻是都玩到邊塞,兩軍之中來了,石勇有苦難言,君命不可違,隻能吩咐副將道,
“預備著,待得冷水下去,我們的人便立時上前搶占位置!”
“是!”
這廂話一說完,韃靼進攻的號角便響了起來,果然又是那些吾呼勒打頭陣,這廂卻是先高高舉了兩人高的皮盾,擋在身前抵擋大慶人的箭雨,後頭又有人推著雲梯一步步逼近,待推到了城下,便架上雲梯,爬了上去,剛一爬上雲梯,就聽得嘩啦嘩啦數聲,有兜頭一盆盆冷水自上而下,披散著頭發的韃靼人,一個不防隻覺天靈蓋處一股冷意直入心脈,卻是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眼中的狂暴猛然一收,初時還不在意,待得爬上城去,被人砍了一刀,立時隻覺疼徹入骨,竟比平日裏挨上一刀,要疼上千萬倍般,不少韃靼人忍受不住,立時大喊大叫著從雲梯上摔了下去,
“噗通……噗通……噗通……”
一時之間猶如下餃子一般,全數都掉了下去,大慶人見狀是歡聲雷動,韃靼人的吾呼勒最厲害的不是身強力壯,刀劍不懼,最厲害的是那股子悍不畏死,不死不休,猶如魔神纏身的勁頭,讓人心生畏懼,不敢上前!
兩軍對戰,最講士氣,士氣受阻便是再勇悍的軍隊也要潰不成軍,幸得韃靼人中這樣的吾呼勒也是少數,若是不然這仗早就不用打了,隻需派上數萬這樣不死不休的怪物出場,大慶的城防必是形如雞卵,立時便破了!
大慶軍士心怵韃靼的吾呼勒,每每作戰都要將軍身先士卒才敢奮勇向前,如今見得幾盆冷水下去便破了他們的功,掉下去叫聲一個比一個淒慘,怎不令得大慶軍士歡聲雷動?
韃靼人見這情形不由驚得呆了,他們自然是萬萬想不到,被天神加持過的勇士們,竟然會被幾盆冷水給打回了原形,不由驚呼起來,
“難道對方也有天神庇佑不成?”
“胡說!天神隻會庇佑我們,不會給大慶人庇護的!”
下頭人驚疑莫名,那韃靼小王子禿猛可端坐在馬上,見狀不由驚怒交加,大吼一聲道,
“快請大巫師!”
有人忙去請大巫師,那幹枯瘦小的大巫師被人扶著出來,看這情況也不由大吃一驚,
“這……這是怎麼回事?”
禿猛可聞言大怒,
“這話應當本可汗問你吧!大巫師你太老了,你的法力已經在消減了!”
那老巫師聞言氣得胡子亂抖,
“可汗慎言,天神的威嚴不容置喙!”
老巫師這廂派了人將那城下的吾呼勒抬了回來,仔細看過幾人的傷口,發覺並不致命,但人人都是疼嚎不止,掙紮翻滾,老巫師想了想一咬牙道,
“抬入我的帳中,我要施法請天神再加持!”
這廂抬回去,卻是命身邊的人道,
“取藥來!”
有人取來黑色的藥水,給這些人一一灌下,不多時都停止了疼嚎,雙眼開始翻白,老巫師歎了一口氣,
“希望他們能撐住!”
叫了人將這些人扶起,老巫師雙手高舉嘰哩哇啦的又跳又叫了一陣,便當先領頭走出了營帳,
那幫子又被灌了藥的韃靼人仍是雙眼翻白,緊緊跟隨在他身後,
“去!”
老巫師雙手往前一舉,那幫子呼吾呼勒便發出一陣如野獸般的狂吼,向著城牆衝了過來,上頭的朱厚照見狀一拉衛武,
“現下怎麼弄?還是倒水?”
衛武也有些撓頭,
“臣……臣也不知曉啊,要不然……再試試?”
朱厚照眼珠子一轉,吩咐牟斌道,
“把韓夫子給朕請來!”
“陛上……這個……”
牟斌一臉的為難,
“兩軍交戰,女人上城牆乃是不詳啊!”
朱厚照一瞪眼,
“胡說!想當年太宗靖難在外,留仁宗與仁孝皇後守城,李景隆大軍壓境,正是仁孝皇後披甲提劍,親自領著宮人守城才保了順天平安,誰說女人上城頭不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