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生這孩子的性子實在像極了綺姐兒,自從那日裏綺姐兒舍了兒子離去,海生初時也是哭鬧了兩日,夏後便告訴他,
“你娘去尋你爹了,讓你在幹娘這裏呆一陣子,待他們回來便接過你回去!”
海生這孩子年紀雖小小倒真是能聽懂一般,果然不哭不鬧了,每日裏同朱載垚玩兒的也極是開心,隻到了夜裏在入睡之後,卻是做夢都在叫娘,還一個人默默的流眼淚,若不是桃李是個細心的,半夜裏聽到響動起身察看,還不會發覺這孩子的心事竟這般重呢!
夏後歎道,
“我是覺著綺姐兒性子細,又體貼是樁好事,但這孩子太似她,心事太重也太好的!”
青硯點頭道,
“娘娘說的對,依奴婢瞧著還是我們太子爺這心胸寬廣,陛下不見了這麼久,殿下便隻是問問倒真沒怎麼在意過呢!”
夏後聽了啐道,
“呸!這孩子我瞧著就是個沒心沒肺,隻要是有了海生,他連我這親娘都不會想要了!”
青硯聽了掩嘴兒笑道,
“娘娘罵太子殿下做甚麼,太子殿下這性子不是十足十的跟您一般模樣麼!”
夏後聽了自己也笑了起來,佯怒的瞪了她一眼道,
“你如今越發的膽子大了,敢取笑本宮了,這有了主兒的人果真不一樣了,有刑侍衛給你撐腰了!”
青硯聞言立時紅了臉,
“娘娘,又取笑我!”
夏後笑道,
“我就說前頭為何瞧不上宋秀才,原來是宋秀才太過酸腐,又年紀稍大了些,倒是比不上刑侍衛年輕英俊有氣派!”
前頭不久,夏後為青硯指了婚,卻是她自己來求的夏後,原來青硯跟著夏後宮裏宮外的跑,沒瞧上那宋秀才,倒與那守宮門的刑侍衛暗中生了情愫,刑侍衛尋著機會向青硯表了衷情,這丫頭倒也是個大方的,當下便一口應了人家,回來便找夏後討賞!
夏後聽聞刑侍衛的年紀比青硯還小上三歲,不由喜道,
“女大三抱金磚,我們家青硯倒是有福氣的!”
青硯卻是應道,
“娘娘這話卻是不對,奴婢是娘娘跟前一等一的貼身宮女,他娶了我乃是沾了娘娘的福氣!”
夏後笑得不成,
“果然是不同了,定了親這小嘴兒立時便能說會道了!”
因著青硯定了一個小三歲的英俊夫君,令得夏後身邊的宮女們十分羨慕,時常以此同青硯玩笑,連帶著夏後也沾上了這毛病,有事無事調侃的青硯跳腳,卻是以為樂事。
主仆二人正在說話,聽得外頭有人來報,
“娘娘,太後娘娘派人請您過去說話!”
夏後聞言立時斂了笑容,壓低了聲音對青硯道,
“老婆子,這回是……又要往本宮的這裏塞甚麼人?”
張太後雖說是貴為太後,但實在年紀也不算太大,成日價身子骨也好好的,無甚事打發,自從先帝歸天之後,她獨守宮闈也實在寂寞了,便隻能尋尋兒媳婦的麻煩打發日子了。
張太後一心盼著兒子喜新厭舊,但發覺一時半時是沒法子從兒子這裏下手了,便將主意打到了兒媳婦頭上,正好青硯要出嫁了,夏後身邊缺了得力的人手,就立馬尋了好些個顏色姝麗的女子,要送給夏後貼身伺候,這打的主意自然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夏後對自家婆婆的打算是心知肚明,卻還是要虛以委蛇,實則心裏膩味透了,可婆婆在上頭壓著她,卻是不好不去應付,便隻得換了衣裳,打扮一番去見張太後,到了張太後跟前一看,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頭,
“母後,您喚兒媳過來,可是有事吩咐?”
張太後點頭笑眯眯道,
“這眼看著三月之期便要到了,陛下可是要回來了?”
夏後聞言笑道,
“陛下臨行時曾吩咐過兒媳,說是要閉關靜心,好好陪一陪先帝,輕易不許人打擾的……日子到了自然便會出來的!”
張太後點了點頭,兒子她不擔心,這不過是隨口問問,做個話引子罷了,這廂接著又道,
“太子與二皇子可好?”
夏後笑道,
“勞太後您掛懷,太子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每日裏精神著呢,二皇子如今也是能自己翻身了,倒是能吃能睡,是個好孩子!”
張太後又點頭,
“好好好!這就好……皇後宮務繁忙,還要養育太子與二皇子,那真是十分操勞……”
說著一轉頭看向一旁立著的兩名宮女,夏後心道,
“這是戲肉來了!”
便聽張太後道,
“哀家賜兩名宮女給你,你身邊的得力宮女過了年便要出宮,派兩個能幹的也好為你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