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月山一脈,居於最靠近皓月的高山之上,標誌性的便是這個月字。
宗內有一門秘術,可引來天上月光入體,每個正式弟子入門之後都有機會獲得一次機會。
引月力入體是一種玄之又玄的造化,並非修行天賦高就一定會成功,藏月山上許多天資高者也都未能功成。
陳王就是一位成功者,且引入體內的月力不少,加之修行天賦傑出,在山上頗受重視。
“若沒有那樁事,隻怕陳師弟也該是金丹修為了吧。”
那藏月山弟子低歎一聲,與身旁幾位師弟禦劍飛去,至於那水潭中的鬼物,這些年幾乎成為藏月山一大禁忌。
諸位師弟雖然有些疑惑,卻沒人敢去問那位看著心情就不太好的師兄。
一行白衣禦風而去,陳聖這才顯出身形,去而複返的他此刻手裏提著那柄藏月山佩劍,微蹙眉頭。
那幾個藏月山弟子身上,他竟然感受不到半分熟悉氣息,這一點讓陳聖頗為疑惑,陳十三方才七八歲,此時藏月山上的弟子,該是陳落羽相熟的才是。
微笑搖了搖頭,摒棄心中雜念,陳聖瞥了眼天際將白,想著那小家夥也該回去了,便禦劍離去。
挎劍落在院子裏,陳聖看著麵麵相覷的兩人,笑問道:“怎麼?見不得我這仙家手段?”
陳聖笑了笑,將長劍收入乾坤囊中,雙手環臂坐在陳十三身上。
“陳先生?”
“嗯?”
陳王看著小家夥,眼神玩味。
陳十三咽了口唾沫,委實被嚇得不輕,陳聖離開後不久,紅盤就被族人強行帶走。
少女百般不願,最終被那位族中長輩剮了一眼,嘴巴一癟就要哭出來了。
本就對她有好感的陳十三哪裏見得這些,一步站到那身材不算很高大但氣勢駭人的老人麵前,攔著不讓他帶走紅盤。
老人使了個眼色,竄出來一個身形壯碩的漢子,揮手就要將這個混賬小子推開,再順勢將自家小姐帶走。
豈料到那平日裏見了誰都和和氣氣的陳王,一步跨到陳十三麵前,不閃不避硬接下那一掌。
緊接著那壯漢手臂便傳來骨骼碎裂聲,整個右臂垂下,被陳王瞪了一眼就倒飛出去。
隨後那老人隻是淡淡瞥了紅盤一眼,眼色淩厲,那位原本十分抗拒的少女跟了上去,留下一個戰戰兢兢的孩童,與臉色慘白的少年。
陳聖自顧自拎出一壺酒,也不管陳王的目光如何犀利,給二人各自滿了一杯,笑道:“有點小麻煩,好在解決了。”
少年抿了口酒,淡淡道:“傷勢如何?”
陳聖灑然一笑,“死不了。”
“混小子,給你倒酒不喝放著做甚?”陳聖眯眼瞧著陳十三,目光玩味。
小家夥立刻毛骨悚然,磕磕巴巴道:“我…我不會喝。”
陳聖哈哈大笑,“跟喝水一樣,就是味道重了些。”
一巴掌拍在陳十三頭上,陳聖打趣道:“酒壯慫人膽,聽說過沒?”
給一巴掌拍懵了的小家夥趕緊抱起酒杯,一杯烈酒下肚,雙頰緋紅。
頗有些無奈的瞥了陳聖一眼,少年陳王苦笑道:“還有力氣送他回去?”
陳聖點頭,“有的。”
體內施展秘法造成的傷勢雖然不輕,走一條村道的力氣還是有的,隻是少了些嚇唬人的把戲而已。
見狀少年不再多言,自行收拾桌麵,讓兩人趕緊離開。
陳十三看著那位不像神仙的神仙,怔怔出神。
陳聖輕笑,一個暴栗敲過去,說道:“覺得那姓陳的做了神仙,就不敢不喜歡他了?”
孩子揉著腦袋,張大嘴巴,想說些什麼又突然想起眼前這家夥也是個神仙中人。
陳十三立刻低下頭,開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將二人得罪了,才讓這個穿著一身破爛道袍的年輕神仙如此針對。
仔細回想了一會後,孩童發現,似乎對那與村裏人打成一片的漢子開罪得狠了,心下戚戚。
陳聖淺笑,沒有去說些開解的話語,遙遙墜在後頭。
陳十三越走心裏越是打鼓,原本借著幾分酒意還能穩住身形,可走過一個拐角,被冷風一吹,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我後頭可是跟著位神仙,你們這些妖魔鬼怪別靠近啊!”
小家夥攥緊了把手掌,目光瞥向身後那道身影,才鬆了一口氣,又念道:“看見了吧,一會仙人發怒將你們都給打殺了,可別怪我沒提醒過。”
陳聖走在後頭,看著小家夥一步三回頭,嘴裏念念有詞。
於是下一次陳十三回頭,就瞧見陳聖口角溢出一道血液。
這可把小家夥嚇得不輕,急忙跑到陳聖身邊,“你怎麼了?”
一張小臉比陳聖都還要白上幾分,生怕這張護身符就此沒了。
陳聖心思一轉,立刻手掌捂著胸膛,又噴出幾大口血液,氣息萎靡。
強提一口氣道:“此處邪祟凶猛,你跟在我身邊,不要走開太遠。”
陳十三點頭如搗蒜,雙手攥緊了那破舊道袍,麵色發青,目光在各處遊弋不定,深怕突然鑽出來個恐怖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