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鬼影綽綽(1 / 3)

陳王艱難抬著頭,死死盯著那柄曾經熟悉無比的古樸長劍,臉色慘白。

原本他以本命靈劍鎮壓阮紅慎,與本命劍之間一直有著聯係,微弱但切實存在,可如今這抹心神勾連斷了。

阮紅慎手腕一抖,劍身激蕩出幾縷清明靈氣,緩緩飛落纏繞在陳王身邊。

“別說我這個師弟做的不好,你用這柄劍鎮壓了我幾十年,我沒有直接毀掉它已經很好了。”

阮紅慎說完便衝著陳聖抱拳,“這位師兄,你我無仇無怨,陳師兄下山也已經多年,藏月山還要摻合這樁舊事?”

陳王目光微凜,身周浮動的是他當年煉化本命靈劍之時刻下的神魂印記,若此物毀去陳王本就四處漏風的修為可就更加搖搖欲墜了。

少年現下,心情有些複雜。

陳聖微笑,依舊持劍上前,卻不急著動手,等陳王將算作半條命的劍中神魂收回,才撤了劍。

阮紅慎微眯雙眸,笑道:“師兄這是願意給師弟這個麵子?”

陳聖搖頭,自顧自走到石碑前,挑出一個又一個名字:“阮陶,當年的家主四子,是唯一一個不曾出麵與你強要什麼,甚至幼年之時與你私交不錯的阮家子弟。”

阮紅慎臉色微沉,麵上鬼氣森森。

陳聖淺笑,繼續介紹:“陳鑰,與你阮紅慎青梅竹馬,訂有一門娃娃親,雙方父母在時兩人關係極為親密。

後來你父母去世家道中落,陳鑰也不曾嫌棄你,甚至在你受人欺辱時多有照拂……”

阮紅慎落下地麵,靜靜聽完陳聖講述,多是些熟悉名字,皆是他修行邪道功法入魔之後所害。

整整半塊石碑,都是些不曾欺負過他阮紅慎,有些還在力所能及處搭過把手。

陳聖念完最後一個名字,眼神猛地淩厲,冷喝道:“你父母無辜,他們就該死?”

阮紅慎臉色不變,隻是心湖中風波詭譎,笑聲癲狂:“到底是嫡傳弟子,未見過人間的心思算計,風涼話未免說得也太輕鬆了些。”

陳聖不去看他,對少年問道:“可有所獲?”

陳王微微點頭,“境界恢複了一些,應該夠用了。”

少年一掠而出,陳聖將手中靈劍拋過去,抽身落於石碑之上。

“陳師兄,這是打算清理門戶?”阮紅慎獰笑,若說他如今最恨的人,就是眼前這位帶他入藏月山,又親手誅殺了自己的陳師兄。

陳王微張嘴唇,語氣幹澀,“當初是我欠缺考慮,害了你父母。”

阮紅慎慘白臉上青筋暴露,顯得恐怖至極,淒厲嘶吼道:“那就拿命來償!”

其實當年阮紅慎被殺死之後,在陳王的堅持下靈牌依舊被擺入了村裏祠堂,雖隻是放在最角落,香火最為稀薄的地方,但終究未被徹底打為妖魔邪道。

再之後的事情便很好猜到了,阮紅慎死後神魂精魄化為一頭尋常鬼物,原本在陳王護持下怨氣散去大半,未必將來沒有希望依托藏月山轉為鬼修。

隻可惜家中死了人的村民,有許多心存芥蒂,更有些怒氣難平的人將阮紅慎死去父母骨骸挖出,於一個深夜在祠堂中挫骨揚灰,其中為首者就是那位以血液喚醒阮紅慎的老人。

此事說不得孰對孰錯,是一筆糊塗賬,至於那位老人被姍姍來遲的陳王救下,而後借著阮紅慎留下的功法苟活至今,越到年邁時越是想起直接死在陳王手下的父母妻兒。

阮紅慎出手狠辣,臉上墨黑青筋紋路有幽光流轉,是那幽冥司投下去的手段,能夠最大程度激發鬼物凶性。

一路到村外,阮紅慎能夠忍住不對紅盤出手已是花費了極大意誌力,至於為何,大抵是這位紅衣少女與阮紅慎記憶中那女子有幾分相似吧。

陳王提劍出手,輔以符籙,一時間也可以與這金丹鬼物僵持一二。

陳聖看了眼村口,紅盤握著一柄短刃,正惡狠狠的看著自己。

飛身掠出去,陳聖說道:“恨我對你家長輩見死不救?”

少女握緊短刀,眼神犀利,自出生就被嗬護在小鎮上的醇厚女子心中有殺意,卻很難走出那第一步。

陳聖伸手奪過短刀,輕吸了一口氣,道:“老人家好深的謀算。”

見少女不解,陳聖自顧自說道:“實際上你該不是阮家後人,而是那位陳鑰轉世之身,想來阮家為了找你肯定花費了不小的力氣,說不得還得動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仔細想想,阮家之人是否對你大多態度不善,唯有那老人家一人對你關懷備至,再想想,老人離開家之時定是偷偷摸摸,為何會讓你一個沒有修為的弱女子瞧見。”

少女順著陳聖的話轉動念頭,立刻想到了一種不敢置信又不得不信的可能,咬緊了嘴唇,臉色蒼白。

陳聖輕笑,繼續說道:“我原以為你對陳王是真心,如今看來是前世糾葛,更有可能是那幕後之人在你魂魄深處動了手腳。”

紅盤聽得嬌軀震顫,想起老人身前種種,臉色更是戚戚然,一張如玉俏臉此刻難看得緊。

驀地神色微變,紅盤目光變得淩厲,看著陳聖咬牙道:“我怎知不是你使了什麼手段,要影響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