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聖冷笑一聲,飛身追上,一手按在老人腦袋上,淡然道:“既然認出了我的身份,還有膽跑?”
被手掌攥著的老人麵目逐漸猙獰,淒厲吼著:“與其一輩子困守在山上,倒不如拚著性命不要,能讓仙尊心頭添上一點遺憾也好。”
聽得這話,陳聖才算是真正的頭疼不已。
像這種能夠隨隨便便豁出性命的人,最為難纏。
甩手將老人丟入葫蘆法寶內,陳聖回頭說道:“此間事了你上山一趟,讓陳落羽親自出手,以渡劫期的修為剝離大半的神魂還是有希望的。”
少年輕輕點頭,對陳聖能夠滿不在意的說出那個藏月山奉若神明的名字不太驚訝,順手走回陣法中央,幾大家族殘存的修士不自覺的讓開道路,明顯感覺到陳先生如今心情不太好。
陳聖雙手環臂,村中事物到此也就基本完結了,抬頭望向那一輪圓月。
月光之下有三人乘風禦劍,飄然落在村子中央。
陣法之外,陳聖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為首那位藏月山弟子看著滿地狼藉,輕輕皺了皺眉,問道:“陳師弟,阮紅慎脫困為何不傳訊山門?”
陳王驀然開懷,笑道:“裴師兄,好久不見?”
藏月山三人皆是愣住片刻,那位裴師兄最先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滿臉笑意。
靜靜等候陳王收尾,三人才一路隨著少年回屋,擠在一張明顯不夠長的木凳上,兩人看著師兄,一人看著師弟,久別重逢。
師兄裴斐端坐在中央,看著這位他親自接上山,最終又沒能攔住其下山的師弟,愧疚之餘不免有些欣喜。
陳王淡笑,“師兄如此高興,可是有機會去觸碰那元嬰天塹?”
裴斐哈哈大笑,“承師弟吉言,我的天資如何自己知道,能有如今的境界已經是燒了高香,委實不敢再多想。”
說到這裏,裴斐話鋒一轉,說道:“倒是師弟你,若無阮師弟那件事,如今隻怕已入元嬰了。”
另外兩位師弟神色微變,當人麵戳心中痛處實在不該,也怕這位昔日的師兄為此神傷。
陳王隻是笑著擺了擺手,示意無所謂,隨後將碰上陳聖這麼一位性子古怪藏月山弟子的事說出。
裴斐聽罷,思索了許久,又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兩位師弟。
兩人皆搖頭,坦言從未見過甚至聽聞過這麼一位師兄弟。
“這就奇怪了。”陳王將葫蘆放在桌上,將陳聖離開之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複述給三人聽。
裴斐滿臉古怪,敢如此輕言讓修行界第一人出手,這家夥的架子不是一般大啊。
“陳師弟,此人可還在村中?”
陳王無奈苦笑,陳聖發現藏月山弟子出現後便消失不見,明顯就是不想與三人碰麵,當下隻好歎息道:“隻是去求求山上的幾位長輩,看我這逆徒還有幾分顏麵了。”
裴斐開口寬慰,說陳王雖然下山多年,山上的師長們卻還一直記掛著他,談及陳王之時臉上的惋惜濃鬱至極。
兩位師弟急忙在一旁點頭,他們的境界不夠,尚未有獨自修行的資格,因此多數時間都由幾脈長輩教授,故此聽到此番話語更多。
藏月山中客,皆以少年當年黯然離山為一樁大憾事。
裴斐忽然想起一事,便開口問道:“封禁阮師弟的水潭之上,有月力殘留,方才那村口也有不少月力餘韻......”
裴斐聲音驀然止住,三人看著陳王。
少年哭笑不得,因為看見不遠處一個鬼鬼祟祟的家夥,正探出一顆頭,食指貼在唇前。
藏月山秘法一事,可大可小。
若是將陳聖的所有事情和盤托出,那又得是一樁大麻煩,因此陳王隻好硬著頭皮認下,說是這些年無法修行,在月魄之力上進境不小,隻可惜在兩場戰鬥中折損不小,險些就又要給打回原形了。
這話半真半假,陳王此刻體內的確藏了一大波月力,可說是盈盈滿滿,但那都是陳聖故意為之,村口這一戰還好說,三人來得不算及時,但在那封印幾乎是陳聖剛收拾了黑袍人,裴斐就禦劍而至。
裴斐沉思片刻,便不再久留,囑咐陳王來日上山定要聚上一聚,便拉著兩位依依不舍的師弟乘風而去。
等三人去遠,陳聖這才走了出來,嘖嘖道:“未想到你還是個說瞎話不眨眼的家夥。”
陳王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裴師兄又不是洪水猛獸,躲著他們作甚?”
陳聖搖頭晃腦,笑道:“秘密,不可說。”
少年扭頭,豎了個大大的中指,便走進屋內,法寶葫蘆中的動靜不小,都需要他這位主人去鎮壓一二,否則還未去到藏月山,阮紅慎與老人神魂便在撕扯中毀去大半,這位賊喜歡鑽牛角尖的少年非得悔恨終身不可。
陳聖笑了笑,徑直出了院子,在街上碰到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阮家主,這是去哪?”
阮蒲瞧見這位真得不能再真的大仙人,半弓著身子,訕笑道:“三位家主擔心仙師虛耗過度,讓我送些靈石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