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定睛看去,原來那處台上,站著一個瘦骨嶙峋的道人,懷中抱著給打爛了一半身體的陳老鬼。
焚海上人與海老麵色微變,卻是不敢說破那人身份。
怕死,更怕連累旁人同死。
道人為陳老鬼壓製傷勢,才扭過頭看著陳聖,微蹙眉頭,“你這晚輩,他不是已然認輸,你為何還這般盛氣淩人。”
陳聖怒氣上湧,啐了一口血沫在地上,陳老鬼那一刀,他雖然借助大道氣息加持的骨骼接下,但傷勢極重。
海老心急如焚,彈指點破禁製,出現在台上,又揮袖將十人送走,這才敢正視道人,正要說明情形。
“具體情況本座知曉,用不著你來多嘴。”道人冷冷嗬斥一聲,看向陳聖,帶著幾分威壓問道:“本座問你為何咄咄逼人,不留活路。”
陳聖冷笑,這個老家夥倒打一耙的本領倒是修的出神入化。
他拄著仙劍,一邊肩膀血淋淋的,漠然望著道人懷中的陳老鬼,淡然說道:“死鬥場上,隻分生死。”
言下之意,不管你是什麼修為,在海城身居何等要職,都無權插手這場決鬥。
道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似要將這個膽大包天的少年牢牢記住,隨後對海老說道:“死鬥改活鬥,另外今天的結果,我不希望有別人知曉。”
海老微伏下身子,恭聲稱是,並以心聲勾連陳聖,不求他低頭,隻要此刻沉默就行。
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人裹著陳老鬼殘軀離開,如入無人之境。
許久之後,海老才抹了把冷汗,苦笑道:“你可知道,方才咱們在鬼門關轉了幾圈?”
陳聖想了想,給出一個答案。
老人無奈搖頭,他說這話並不是這個意思,讓陳聖簡單療傷之後,他帶著陳聖離開青銅戰台。
地麵之上,焚海等十人皆在,臉色難看的可怕。
“不必如此,給大人看了又會不喜。”看著眾人麵色,海老歎了一口氣,那位大人如此霸道行徑,著實傷了不少海城人的心。
最終八人拂袖離去,連夜搬了家當遠離此處,焚海與靈韻留在原地。
後者更是身軀震顫,心神搖曳不定。
陳聖收斂萎靡氣息,笑著上前說道:“愁眉苦臉做甚,又不是打輸了,無論如何咱們掩日峰的名號,今兒起算是徹底打響了。”
海老急忙製止陳聖再說下去,目光在四周掃過一圈,好在圍觀之人都已經離去。
陳家姐妹站在自家門前,大的抖若篩糠,小的亦是神色不太自然,因為能夠感受到一個少年目光不善。
靈韻收攏神念,不再去看姐妹倆,走近扶住陳聖,緩緩而行。
身後,一條小聲嗚咽的黑狗金瞳豎起,被那位看不清根腳的老人踩了下尾巴。
兩人離去之後,焚海看著老人,問道:“下任城主定了?”
海老淡笑搖頭,“就是沒定,今日才會有這般麻煩事,不然你當那位大人願意如此霸道行事?”
“那可未必!”對於那個道人,焚海想起便忍不住冷哼,嗤笑道:“還沒板上釘釘,就做出這等事情,將來他當了城主,豈不是要將這城池當做他的一言堂?”
貿然插手戰局也就罷了,可事後這一手反咬一口的本領,著實給他惡心的不輕,此刻焚海嘴上可不打算留情,仍要繼續往下說。
海老眼神微黯,低聲問道:“是否此人接任城主,你便會離開海城?”
焚海上人嘴角扯了扯,“憑什麼?難道城主還敢殺我這個斬龍人?”
他自問自答:“晾他也沒有這個狗膽。”
對話就此無疾而終,焚海上人大步流星,並沒有去追趕陳聖二人,而是去往一座巍峨府邸。
海老一言不發,與兩個小丫頭笑了笑,邀請同路。
三人走在空蕩蕩的街上,陳沛兒壯著膽子問道:“前輩,陳公子他是不是打贏了?”
老人輕輕點頭。
陳沛兒又問:“那為何………”
話沒說完,就感覺嘴巴被一股巧勁封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隻聽那位笑容和藹,目光深邃的老人,似夢囈般說道:“今日之事與你二人無關,來日族中那位長輩問起,也如此回答就是了。”
一語說罷,二女抬眼去看,那位紫衫老人身形已然消散,隻留一點靈光,悄無聲息破入腦海。
……
陳聖推門入戶,解下刀劍放在桌上,這才逼出一口汙血。
靈韻眉頭微皺,他親眼目睹了陳老鬼那一刀的威力,自然明白陳聖並不好受。
“無妨,先找龍老前輩聊聊。”陳聖抬起手,為那塊玉佩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