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這位陳道友不是密地傳人,齊涼是打死不信的。
能與這位老城主談笑風生的少年,哪裏會是一個尋常宗門的子弟。
齊涼心念極速閃過,此刻無比慶幸修剪過後的竹園,還稱得上幹淨利落。
老城主笑吟吟站在門外,隨口說道:“看起來海老頭沒少花功夫,這位法陣尋常元嬰都不可破。”
陳聖輕輕頷首,笑道:“前輩要不進去坐坐,否則我怕那位精心準備的齊掌櫃,明日就將我掃地出門。”
焚海上人神色促狹,揶揄道:“如今的大紅人,還怕沒地方去?”
隨後,他又看向園中一個角落,笑道:“膽子不小啊,敢讓一頭蛟龍在城主麵前晃蕩。”
話音剛落,就看見一道幽光飛掠而過,竄向那棟竹樓。
陳聖苦笑搖頭,“總是不長記性。”
若是老城主真要問責,哪裏需要親自來此,如今隻需隨便遞上一句話,海城之中就無了這頭蛟龍的容身之地了。
隨手推開門,陳聖笑道:“焚海上人,城主大人,今日可願意樓一聚?”
老城主砸吧嘴,試探問道:“能喝酒?”
陳聖指了指他身旁,淡笑道:“這話您不該問我。”
於是老人抬起頭,滿臉期待看著焚海上人。
後者冷著臉拒絕,“旁的都好商量,就這個沒得談,我可受不起那些家夥們戳脊梁骨。”
以老城主如今的威望,今天隻要他焚海敢讓城主飲酒,哪怕沒有牽動多少傷勢,一些別有用心家夥的惡語中傷,都夠他喝一壺的了。
老人歎了一口氣,“死到臨頭都沒點順遂事,怎一個慘字了得。”
陳聖驀然發笑,摸出一把翠綠茶葉,“春神茶,總能喝了吧?”
焚海上人臉色微變,因為以城主如今的處境,進了這棟樓的因果極大。
不論是陳聖,還是竹園中的幾位,都有可能被牽扯其中,不得自在逍遙。
老城主亦是怔了怔,隨後朗笑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以茶代酒,好好痛飲一番,先說好,你小子可別摳門,否則別怪我摔門而出。”
陳聖瞥了一眼,欲言又止。
老人笑罵道:“是覺得老夫如今腿腳不便,怕是還沒摔門,自己就先摔了個狗吃屎?”
陳聖緩緩點頭,而後邁步登門入戶。
將一顆靈石點燃,陳聖以水運煮茶,很是舍得放茶葉,壺底翠綠一片。
靈韻早已蜷縮在一角,以與龍閑一起,歎息不已。
老龍更是在心底哀歎不已,他娘的咱們這位山主怎麼越整越嚇人。
一座海城的城主,與東海之底龍宮裏,坐在最高那個位置上獨攬權柄的大人,乃是同等的存在。
靈韻則是單純畏懼老人身上的威壓氣勢,比之斬殺龍族無數的焚海上人都要濃鬱許多。
陳聖將兩個家夥的模樣看在眼裏,無奈道:“前輩收了神通吧,他們兩位並無出格舉動。”
兩頭龍族連連點頭,生怕晚了給這位老人斬去頭顱,死得不能再死。
老城主笑容玩味,指著以龍魂存在的龍閑說道:“未必吧,本座認得你,當年被城中一位修士偷襲,竟然還能離開海城,去往內陸。”
龍閑如遭雷擊,萬萬沒想到這等存在,居然會記得當年不過金丹境界的自己。
見他如此,老城主又笑道:“不必慌張,隻是年紀大了,就容易想起一些埋藏多年的往事,再者就是,當年你突圍之處,恰好由我一位看重的晚輩鎮守,為此他吃了不輕的責罰。”
陳聖喉結聳動,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那位前輩如今可還在城中?”
龍閑突破海城防線而出,至少是數百年前的是了,若是那人還在,隻怕又是一樁不小的麻煩事。
一旁的老龍自然知道這點,此刻縮著腦袋,一言不發,乖巧得像個小媳婦。
兩人對視一眼,皆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一躍之色。
焚海上人淡笑說道:“不才,那個倒黴蛋就是我,因此你小子趕緊想想,挑件過得去的法寶將這事平了,否則哪天殺上你那掩日峰,可別怪我不講情麵。”
陳聖神色古怪,狐疑道:“你真要去掩日峰?”
“那是自然!”焚海上人拍著胸膛,笑眯眯說道:“怕就把法寶交出來。”
結果陳聖白了他一眼,漫不經心說道:“隨時恭候前輩大駕,就怕您不敢去。”
焚海上人愣了愣,咋個意思?
覺得老夫與你說話笑眯眯的,就長了熊心豹子膽,敢如此對一位斬龍人說話?
陳聖在心中冷笑,對焚海上人到訪掩日峰頗為期待,那位雁過拔毛的盧管事,可不會問你是不是什麼斬龍人,不掉塊肉怕是很難下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