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巔之上,陳聖倒握仙劍,幾乎能夠確認,對麵這位老人乃是出自仙宗呂家的正統修士。
他抱拳致意,“可否與呂前輩做筆買賣?”
呂老怪垂下手臂,淡然笑道:“既然認出我來了,小友覺得以你我的立場,還能做買賣不成?”
“為何不可?”陳聖笑著點頭,朝老人擺了擺手,朗聲喝道:“前輩既然沒有下殺手,自然可以談一談。”
方才短暫交手,陳聖能夠察覺到,麵前這位出身仙宗的老人,劍下並無殺機,隻是單純的傾力為之。
二者看似相差不大,實則交手之中,有無殺意天差地別。
一位元嬰門檻上的大修士,若是存心與陳聖拚命搏殺,兩人今日可就真的不能善了了。
呂老怪臉皮抖了抖,一陣漣漪蕩漾開來,不動聲色間將兩人隔絕在一座小天地內,淡然問道:“你我之間其實有的聊,可還記得呂逸風?”
陳聖點頭,坦然承認親手誅殺了這位仙宗聖子,此事目睹之人眾多,無可辯駁。
“前輩總不會是這位聖子的嫡係血親吧?”
老人搖頭,“那倒不是,這小子品行老夫也極為不喜,隻是與他父母有著些許香火情,故此得先討回一二,才能穩住心神,與小友平心靜氣談交易。”
陳聖嘴角扯了扯,“怕是前輩還得稱量晚輩份量,看是否夠格與你做那一樁膽大包天的買賣。”
老人眼神突然變得複雜,問道:“你與老夫交個實底,究竟與姚丫頭什麼關係,省得打死了你,那丫頭來我耳邊吵鬧。”
陳聖輕聲道:“前輩隻管全力出手,不必顧忌我與郗兒的關係。”
“好小子,你這麼說老夫可就真不客氣了。”老人冷哼一聲,心中對那位出挑的聖女本就極為疼愛。
恰好試試,你這位最近聲名鵲起的少年,到底配不配得上我仙宗的聖女。
至於宗內一些閑言碎語,與我呂柯何幹,若不是心中有著這份灑脫,這位出自仙宗的大修士,實際上是不願意回那座巍峨仙山的。
陳聖握劍在手,雲淡風輕道:“前輩但請出手。”
老人微微點頭,隨後整個身子化為銀光飛掠,以極快的速度一劍擊中陳聖。
雪白劍光自高空衝下,而後驟然止住,陳聖反手握劍,暴喝一聲,而後左手出拳,打向那位老人麵門。
二人一觸即分。
老人淩空站定,由衷讚道:“不得不承認,靠這一手淩厲劍意,你小子就比底下某個家夥強上幾分了。”
陳聖自然知道話中所指何人,笑道:“不妨再試我一劍?”
體內大道氣息湧動,以仙劍為引,化為粗壯雄渾的劍芒探出,走的是正麵相抗的剛猛路數,純以氣韻壓人。
“好小子。”老人讚歎一聲,馭使算是看家底的本領,與這位年紀輕輕已有劍仙之姿的少年,拚上一劍。
無論問劍結果如何,這次的水府之行,陳聖都已經有資格了。
一劍過後,方圓百裏彙聚的雲氣蕩然一空,天朗氣清。
須臾之後,老人與陳聖先後落下。
前者呼吸有序綿長,走起路來龍驤虎步,精神矍鑠。
走在後頭的陳聖,則是一手按住右臂,臉色微白,看起來有些慘淡。
漢子第一個迎上去,皺眉問道:“怎麼樣,陳兄弟過關了沒有。”
老人扭頭瞥了一眼,對少年如此“懂事”的舉動頗為滿意,輕輕點頭:“實力還算不錯,比你強。”
“不是……你個老東西啥意思?”漢子一瞪眼,就要與這呂家老怪掰掰手腕。
陳聖趕忙上前拉住,慘笑道:“還請前輩手下留情,晚輩如今的慘淡光景,可不想給兩位神仙打架。”
漢子明顯對這話頗為受用,方才冷哼一聲罷手,隨後重重拍在陳聖肩上,朗笑道:“陳兄弟手段不俗啊,能讓呂老怪點這個頭,可不是一般金丹修士能夠做到的。”
焚海上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能從巡堂站著走出來的家夥,有幾個是尋常人?”
漢子方才撓了撓頭,悻悻然縮了回去。
老城主從藤椅中緩緩站起,笑道:“既然如此,等你養好傷勢,就出發吧。”
對此,所有人都麵色沉重,即便以他們如今的陣容,要深入水族腹地,也不是一樁易事。
最終,“受傷”嚴重的陳聖率先離去,與靈韻交代了些事情,又讓烏鬼留下,帶著沌獸去往一條陋巷。
“怎麼?拿了次薛家拜帖,就覺得我老薛頭的門這麼好登?”薛家老祖眼神不善,盯著麵前的少年。
尤其是地下趴著的黑狗,一雙淡金色的瞳仁,瞧著可有些紮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