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山主深陷風波泥潭的時刻,劍閣群山之下,來了位黑袍少年。
盧管事抬頭看了眼,哀歎不已。
這叫什麼事?
師叔回山,你們這幫小崽子就呆呆地看著?
不怕挨揍?
盧素隻覺得是自己就不在閣中,秦橫等人都長出了熊心豹子膽。
山巔之上,有一塊平台光滑如鏡,好似給人一劍削掉的。
眾弟子站在崖邊,身前是閣主皇甫誠,在他的前麵還有一人,是個神容枯槁的老人,被個靚麗少女扶著。
“師爺爺,真的不下山接人嗎?”秦馨看了眼半眯著眼的老人家,小心翼翼道。
然而老人卻置若罔聞,倒是皇甫誠淡然開口:“劍閣棄人,師叔肯讓他登山觀禮已是法外開恩,還想禦劍上山?”
“走不上來就老老實實受著!”皇甫誠說完,不給眾人分辨機會,徑直離去,在群山中開啟陣法,漠然喝道:“禦空者死!”
沒有人懷疑皇甫誠的決心,因為在盧素前方不過百丈處,有一隊劍廬弟子負重前行。
韓千山身後,幾名弟子叫苦不迭。
盧素腳步很快,很快就看見幾道細小影子,咧開嘴,露出殘忍笑意。
於是山巔眾人麵前出現一副駭人的景象,一道黑影飛馳極快,直接撞上一個白衣青年。
麵對突如其來的衝擊,韓千山表現得十分鎮靜,雙手向前一推,看清那張雪白臉龐後,神魂微顫。
將韓千山撞飛,盧素掃視眾人,獰笑道:“東郭那家夥自己不來,就派你們幾個來送死?”
程溪盯著麵前熟悉麵容,微微愣神,“師叔不是被逐出劍閣了?”
盧素勃然大怒,死死盯著程溪,冷笑道:“不錯,你小子的膽量遠遠勝過韓千山,看來這回是由你來主事了?”
“回師叔話,臨出門前師尊的確有交代過。”程溪言行恭敬,隱約明白,麵前這位年輕得有些過分的師叔,似乎不需要倚靠劍閣的身份來保持地位。
“那就好。”盧素摩拳擦掌,“那你也挨我一拳,否則這山,今日你們上不去。”
程溪哭笑不得,看了眼雲上山巔,此行意圖極大,劍閣必定早有準備。
若是猜測不錯,山巔之上定有人在觀望,既然那人沒有出麵,便是默認站在盧素這邊。
“隻求師叔下手輕些。”程溪苦著臉,往身上套著法衣寶甲,方才看向盧素,滿臉的視死如歸。
“放心,你死不了。”盧素瞥了他一眼,隨手出拳。
下一刻,山中一塊巨石內,嵌入一位眼睛青腫的青年。
做完這一切,盧素繼續緩步登山,算是放過了劍廬其餘諸人。
韓千山悄悄摸近,滿臉苦笑道:“程師弟,有勞你了。”
巨石中動彈不得的程溪白了他一眼,不想說話。
韓千山擦了把汗,實在有些心虛,抬頭看著雲霧。
“隻希望馨兒沒看見吧。”喟歎一聲,眾人繼續登山。
然而世事往往不隨人願,秦馨兒不僅看見了,就連他的對話都聽得十分真切。
一切都得益於身旁的老人,看似風中殘燭麼得老家夥,卻是閣內唯一不是劍修之人,一身修為術法駁雜。
這也就造成了,原本與皇甫誠年紀相近的老人,竟已垂垂老矣,日暮西山。
“師爺爺……”沉默了許久之後,秦馨兒還是忍不住要為韓千山辯解一二。
老人扭頭看了她一眼,揶揄道:“我早就聽過凡間那句俗語,卻沒想到在馨兒身上印證。”
“你如今還沒嫁出去吧?胳膊肘就往外拐,以後還得了?”
說到最後,老人豎起長眸,微怒道。
秦馨兒哪能聽不出這位長輩的話中之意,當即羞紅了臉,嬌喊了句師爺爺,便埋著頭,不敢去看眾人臉色。
尤其不敢看秦橫。
這位準大舅哥此刻殺人的心都有了,若不是有長輩在前,他就要跳下山去,讓那韓千山試試,他秦橫的劍夠不夠鋒利。
事實上,一位半步金丹劍修,做這種事是很不厚道的。
韓千山如今都不過是築基修為,甚至不及那被塞入石頭裏的程溪,可挨不了秦橫幾劍。
秦馨兒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回過神後立刻抬頭,衝兄長甜甜一笑。
“哼!”
秦橫依舊黑著臉,但在妹妹的撒嬌攻勢下,還是放下了握劍的手。
山腳的韓千山尤不自知,勤勤懇懇的拾階而上,他們大多是築基修士,爬山並不算什麼難事。
眼看著一行人過了石道,早等候在劍林外的盧素才站起身,嗤笑道:“四方城之人越來越不經事了,這點路都要走如此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