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出現在封魔台上,凝視陳聖許久,才來到三人身邊,道:“這是誰家的子弟?”
“見過師叔祖!”韓拓急忙行禮,道:“是我好友沈卯家的人。”
沈罪頓時一驚,這個人竟然是韓拓的師叔祖,那豈不是魔窟中地位極高的存在?
“你倒是護得快。”這個中年男人笑了笑,他臉色紅潤,隱隱有光暈流淌,看著便有一種莫大的威嚴。
韓拓哭笑不得,他的確有私心,但師叔祖未免也太直接了些,一點麵子都不留。
淡然瞟了他一眼,男子笑道:“以你的性子,還怕師叔祖搶了你看中的人不成?”
“弟子不敢。”韓拓施了一禮,麵前這位年輕師叔祖,是同代弟子公認魔窟最不能招惹的人。
至於有沒有之一,不少師兄弟們為此爭執多年,未能達成共識。
韓拓出發之前,掌門曾有明言,七靈島上一切大小事務,皆由著這位師叔祖的意思般。
男子輕笑:“都敢擅自放人進來,就不必在我麵前裝模作樣了。”
這個看著十分威嚴的男子,忽然彎下腰,低聲說道:“門中那些說法,不過是傳言罷了。”
“師叔祖此話當真?”韓拓臉色微變,想起一些不太好的東西。
曾有弟子見過,這位師叔祖化成凡人模樣,去往魔窟下轄的島嶼勢力, 若是見了有修士欺負百姓的,便要做那行俠仗義之事,可惜出手之間魔氣迸射,很快給人看出了端倪。
魔門之中,有著這樣一個人,宗內許多長輩都曾想出麵勸說,卻要麼打不過,要麼輩分低上一頭,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至於那些有資格有實力開口的老家夥們,沒有人會為這種小事去驚動他們。
中年男子不置一詞,目光轉向台上。
陳聖已經全部被魔紋所覆蓋住,眼眶中盡是墨色。
天機子終於不再玩笑,而是滿臉凝重神色,以心聲喚道:“小子,這魔紋非同小可,你若實在抵擋不住,可以先行放棄抵抗,上古人族不是沒有留下驅除的手段。”
渾身浸染在黑色紋理之中,陳聖好像沒有聽見一般,體內各種氣息力量碰撞,十分可怖。
天機子輕歎一聲,有那個突然出現的中年男子在,他注定了無法現身插手,甚至還要小心謹慎的蟄伏。
他有種直覺,此人與封魔台聯係極深,自己稍有動作就會被發現。
屆時就不得不使出最終手段,陳聖的一些謀劃亦要泡湯。
眼看著陳聖越陷越深,眼眸深處最後一點清明神色逐漸黯淡下去,天機喟歎一聲,輕震手臂。
劍鞘周圍浮現無數細小紋路,在墨黑色映襯下顯得格外奪目。
“這是......魔紋?”韓拓皺眉道,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從這些紋路上察覺到十分浩蕩的力量,不像是魔紋該有的。
“是神紋......此人身上或許帶著某件上古人族的寶貝,此刻被魔紋激發了出來。”中年男子笑著說道,他曾渡海去往大陸,見識比韓拓等人要廣上許多。
韓拓眉頭緊鎖,喃喃道:“若是倚仗法器的力量,能走到這一步也不算出彩。”
他在心中考量,撇去外力之後,陳聖的潛力還有多少。
男子笑了笑,並沒有打算說出實情,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倒是讓他對台階上的老人頗有興趣。
“他叫什麼名字?”
“回前輩話,此人名叫陳昉,是幾日前突然來到我沈家的。”吃不準這位高人的心意,沈罪隻好將實情大致說出。
當然,其中的一些細節,被他有意淡化了。
韓拓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給自己這個好友的後人嚇得夠嗆,好在由始至終,中年人都隻是點頭。
心中巨石落地,韓拓試探著問道:“師叔祖,您覺得陳昉能走上第幾塊台階。”
“魔紋已出,任他的法器再如何強大,都隻能止步於此了。”男子輕聲笑道,即便那法器真能抵住這一層的魔紋,卻也會被整個封魔台視為敵人。
當今天下,還真沒有幾人可抗這座上古之物,即便是魔窟,也不過是借用其力量而已。
眼看著密密麻麻的黑色魔紋中透出幾縷金光,中年人皺了皺眉,腳步一跨,人已來到了封魔台上。
“今天有我在場,算你運氣不錯。”
話音未落,他伸手探入,魔紋有了新的攻擊對象,幾乎一瞬間從陳聖身上退散,露出金黃色的光圈。
“不好!”天機子驚呼,閃電般下了決斷,將即將成型的陣法符紋打散。
陳聖驀然噴出大口鮮血,昏厥過去。
中年人將魔紋盡數納入體內,而後閉氣凝神,好半晌才緩過勁來,看向身旁的陳聖,呢喃道:“被魔紋侵蝕的是我,他為何會暈倒。”
伸手探查,發現陳聖體內如同一團亂麻,傷勢不輕。
帶著陳聖來到沈罪身旁,男子問道:“此人體內傷勢為何如此之重?”
封魔台魔紋強大隻在攻擊心神,對修士肉身的傷害並不會很大,沒理由將陳聖傷到此種地步。
“陳昉前輩曾與我家老祖交手,被老祖打傷。”沈罪老老實實回答,一旁的黑老怪縮了縮腦袋,這件事起因就是他,此刻陳聖顯然被兩位魔窟之人青眼有加,若是因此遷怒自己。
黑老怪悄然後退,不敢想象這種結果。
誰料男子隻是點頭,露出釋然的神色,隨手將陳聖交給沈罪,便閃身離開。
韓拓看著師叔祖離去的方向,有些悵然失神。
“韓前輩,能否先送我們離開?”
聽著沈罪有些低沉的聲音,韓拓回神,失笑道:“想起一些往事,我這就送你們回去。”
說罷,他將陣法打開一條縫隙,讓沈罪帶著陳聖二人乘船飛出。
一路上,黑老怪惴惴不安,看著昏睡的陳聖,眼中時而閃爍凶光,時而遲疑。
“結果如何?”回到沈家,沈卯正站在院中,焦急的等待著。
見二人將陳聖扶下飛舟,沈卯皺眉問道:“罪兒,究竟發生何事?竟然讓陳道友傷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