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麟緩緩邁步,逼近馮止藏身的巨樹,身上透著股十分妖邪的氣息,幾近凝為實質,使得馮止不敢抽身而退,而是從樹上跳下。
“葉兄......”馮止抱拳,剛想要說什麼,就猛然感到一句劇烈的震動,來自北邊,似乎離得很遠,但其威勢同樣使人色變。
葉麟亦是恢複了幾絲清明,抬眸北望,道:“看來那邊有大變動,馮兄是否願意隨我一起去看看?”
他雖是在征詢意見,言語中卻沒有半分客氣,目光更是有些凶厲。
馮止很想拒絕,然而葉麟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腹部光芒閃過,葉麟在空中劃出一條長線,借助龍珠之威,他已經擁有了飛行的能力。
“我有一種感覺,可能會從那裏得到極大的造化與蛻變。”葉麟喃喃,低頭俯視馮止,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道:“馮兄是想在地上走,還是願意在天上飛?”
馮止選擇了後者,一路逃竄下來,他發現了一件神奇的事情,那就是秘境中的妖獸,無論修行境界高低,似乎不願衝上天空,似乎那是一處禁忌之地。
再者說,此處距離那震動來源處不知還有多遠,馮止可沒有信心不會死在途中。
兩人化為流螢飛去,直到懸停在大澤外的密林之上,葉麟將馮止放下,二人各自趴在一個碩大紅木頂上,遠眺著前方。
一副聳人聽聞的景象展現在二人麵前,大澤裏的妖獸,不管體型大小還是修為高低,皆在做著一件事——掘地三尺。
“他們似乎在找什麼人......”馮止自語,心中悄然警惕,能讓桀驁難馴的妖獸們如此井然有序的,必定是極為恐怖的存在。
葉麟喃喃道:“也有可能是某種天材地寶。”他眼中那紅閃爍著精光,若真是後者,那麼能讓妖獸們如此瘋狂的寶貝,葉麟簡直不敢想象那會是什麼東西。
兩人都不知道,牽引起這場風暴的會是那位林苦,以及跟在他身旁之人,居然是那位魔中之魔—陳昉。
當日陳聖在封魔台上的癲狂之舉,使得所有人都膽寒,那種靈力一絲一毫被剝奪的痛苦與無力,令他得了這個魔名。
有人經曆過那番苦楚後,道心無法維係,從此沒有了大道爭鋒的銳氣,葉麟卻並不是這種,因此他需要力量,一種極為強大的力量,能夠幫助他突破境界。
想到魔窟之人許諾的東西,這位人龍混血而生的青年,嘴角揚上了詭異的弧度,在馮止無比驚駭的目光中,將大澤邊緣的一頭小妖獸禁錮,以龍珠之力拖拽出來。
“你來解決它!”將沒了反抗能力的妖獸丟到馮止麵前,葉麟舔了舔嘴角的血液,漠然說道。
馮止肌體生寒,明白葉麟這是在拉自己下水,若有一天被發現了,他也逃不掉,會被妖獸們頂住。
“馮兄,做人需要珍惜機會。”臉上閃過一抹凶光,葉麟眯著眼睛提醒道。
幾乎一瞬間,馮止感覺到背脊猶如被利刃錐刺,閃電般拔出劍,巨大的情緒失控下,直到將妖獸剁成肉泥,馮止才脫力停了下來。
葉麟看著地上一灘碎肉,微皺了皺眉頭,不過他並未動怒,一點入口之物,再抓就是了。
借著龍珠的氣息掩藏,葉麟時不時從大澤中拉出一些微不足道,但對他實力大有裨益的小妖獸。
每每看到葉麟生吞妖獸血肉的景象,馮止都忍不住打著冷戰,好在後頭葉麟並不逼著他出手,才免受這種活罪。
幾天之後,陳聖與林苦已然起身,後者有些惴惴不安道:“那妖獸走了?”
“沒有啊。”陳聖扭過頭,反問道:“難道一頭畜生就能將你我兩位虛丹修士給攔住了?”
林苦撓了撓頭,赦顏道:“若非前輩的丹藥之功,晚輩絕沒可能凝練出這顆金丹雛形。”
他體內氣府中沉浮著一顆盡管,雖然隻是雛形,還未徹底凝實,卻已然邁出了堅實的一步,將來隻有機緣足夠,就能跨入長生之門戶,成為金丹修士。
陳聖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隻見他腳下刻畫著一個極為繁瑣的陣法,其中放著的靈石數量更是駭人聽聞。
“這......”林苦瞠目結舌,如此數目的靈石,竟隻是布一個陣法,此等法陣又會有著何等的威能與偉力。
林苦覺得難以想象,即便是某些大島嶼上的古老傳送法陣,怕是催動一次都不會有如此消耗。
陳聖笑著將他拉入法陣,打趣道:“你若是心疼這些靈石,便留下吧,省下的靈石便給你用來穩固境界,未必不能將金丹凝實。”
一聽到此話,林苦真的要哭出來了,悻悻然走入陣法中央,生怕自己晚了一步真被留下了。
即便是真的到了金丹境界,林苦也沒有把握在這片大澤中生存。
到了此時,林苦才發覺到一個問題,他築基修為是,看陳聖如同一眼幽泉,無法看透,現在卻更是如此,體內部分力量轉化為真元之後,他才察覺兩者實力的差距。
林苦自認以他如今的實力,也無法在封魔台上做到那種事情,更別說是隨意獵殺金丹妖獸了。
陳聖笑著捏住腰間一個乾坤囊,這幾日他並非沒有準備,想到了脫身之法。
指尖淌出一滴鮮血,陳聖隨即開啟了陣法,光芒閃過之後,兩人身影消失在了洞中。
“什麼東西?”蟄伏在潭底的巨犼忽然瞥見一抹亮光,反應過來後自潭中站起,走向光源處。
“陳前輩,我們怎麼還在這裏?”林苦有些發愣,原以為陣法會有極強的威能,跨山跨海,結果都未逃出百丈,親眼看著巨犼化成少年模樣走入洞府。
陳聖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確認巨犼進入洞穴後才有了動作。
陳聖雙眸變得金黃,洞穴中的一切盡收眼底,在巨犼踩上陣法的一刻,他指尖射出道道璀璨神芒,將洞口徹底封閉。
化為少年模樣的犼獸冷笑一聲,道:“渺小的人族,你覺得區區禁製能困得住本座嗎?”
陳聖嘴角微微上揚,與此同時他滴下的血液起了作用,自陣法中生長出兩道人影,正是他跟林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