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舍得醒過來了?”看見陳聖眼皮動了,裴祈就忍不住催促道:“沒事了就趕緊起來,有活要你幹。”
陳聖撐坐起來,一股空乏感席卷而來,肚子久違的發出咕咕聲。
裴祈笑了笑,丟過去一塊烤的油肥汁滿的獸肉。
咬了一口,陳聖便察覺到不對勁。
“怎麼?嫌烤的不好吃?”裴祈撇嘴,抬起手指著不遠處的火堆,沒好氣道:“那小子沒見過這種場麵,嚇得不輕,手腳都打顫,能好吃才有鬼了。”
一聽到這個鬼字,滿頭大汗的林苦猛然挑起,嘴裏不停的說著什麼,像是中了邪似的。
陳聖皺起眉頭,問道:“好歹是金丹修士,怎麼會被嚇成這樣?”
裴祈又指了指旁邊的青銅鼎,道:“你去裏頭看看就知道了。”
“先吃飯。”
“你倒是不著急。”裴祈見陳聖不緊不慢,一點一點撕咬著手裏烤肉,忍不住低聲咕噥。
陳聖隨口回應道:“再急也不差這一會。”
現在他體內虛乏,連站起來都難,更別提其他了。
裴祈愣了片刻,失笑道:“那也是。”
“呸,這混小子烤個肉都不成,還得老子出馬。”
陳聖看著火堆前忙碌的裴祈,眼睛緩緩眯起,忽然抬手拉住發瘋的林苦,有些不悅道:“也沒被煞氣衝撞,你小子中了哪門子的邪?”
林苦表情時笑時哭,嘴裏不停念叨著那句:“有鬼......”
心知問不出什麼,陳聖隻好將他按下,慢條斯理的吃著烤肉,恢複氣力。
沒過多久,裴祈從火堆旁走來,甩下個石頭切成的盤子,裏頭堆著一座小肉山。
陳聖笑著撿起,邊往嘴裏送,邊說道:“師叔可曾得到那池子底下的寶貝?”
“什麼寶貝?”裴祈皺著眉頭。
“師叔不知道?”陳聖聞言失笑,隨即擺手道:“無妨,等我恢複一些,再進去找找就是了。”
“說到這個,我正想問你,你手上怎麼會有道門的法劍,還是積年老物件,能殺死那頭凶魂,這東西功勞不小。”
陳聖攤開手,無奈道:“功勞再大還不是成灰了,師叔難不成還想讓我再掏出一把桃木劍來。”
裴祈笑著搖頭:“我也知道不可能,但在大荒中行走,這種傍身的利器,多多益善不是?”
“從一個道士那裏搶來的,沒想到還真起了作用。”陳聖說話間,嘴裏又塞了一大塊烤肉。
裴祈低下頭,暗自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嗎?”
石盤見底,陳聖才悠悠然起身,拍了拍林苦,笑道:“走吧,去看看什麼東西能讓你變成這副德行。”
林苦福至心靈,猛地站起身子,大步邁向青銅鼎,指著某處血印缺口。
“這是?”陳聖瞳孔微縮,不敢置信道:“那凶魂沒被消滅?”
“準確來說,這隻是一縷殘念,這個埋在土裏的老家夥執念頗深,活著的時候至少也得是個化神巔峰的存在,否則留不下這種暗手。”裴祈聲音低沉沙啞,始終站在十步之外,似乎不願意靠近巨鼎。
陳聖苦笑不得:“別告訴我這殘念跑到蕭前輩身體裏去了。”
裴祈一臉敬佩神色。
重重拍了拍腦門,陳聖無言以對。
“另外,這個小子的魔怔八成也跟那殘念有關,你身上有沒有道門驅魔辟邪的寶物,給他戴上幾件,自然就好了。”
“您當道門法寶是大白菜不成?有一件都是撞了大運,還幾件......”陳聖小聲抱怨,在懷中摸索了一陣,取出枚刻著雷紋的木牌。
裴祈眼睛發亮,咋舌道:“這可是好東西,雷擊木做成的護身符,也是從那小道士身上弄來的?”
陳聖一聽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索性裝聾作啞,打開被封印住的鼎蓋,跳了進去。
掛上了護身符,林苦漸漸恢複了神智清明,看見身旁站著的裴三爺,連忙抱拳。
“不必了,你小子肯舍生忘死的救人,算老子欠你個人情,以後這種俗禮就免了吧。”裴祈擺了擺手,顯然興致不高。
陳聖入到鼎中,才發現事態的嚴重,蕭拙整個人陰森森的,睜圓了雙眼,死死盯著這個不速之客。
“你不認得我了?”陳聖輕笑,指尖燒起一張黃符,道:“這個你總該知道吧,對你這樣的鬼物執念最為有效,若不想承受灼魂之痛,就趕緊滾出來。”
‘蕭拙’眼神嘲弄,輕嗤了一聲,便將目光瞥到了別處,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陳聖皺起眉頭,指尖燒剩下的一點靈光彈出,瞬間沒入蕭拙體內,但沒過幾息,就從口鼻各處退了出來。
“原來如此,你是看準了蕭前輩神魂沉睡,想著借他的這個寶地棲身。”陳聖無奈,好在詳細查勘一番後,確認蕭拙並不大礙。
不僅如此,那執念的存在,一定程度上補全了神魂上的缺失,此刻的蕭拙其實已經能夠獨立行動,隻是控製的意識是那數百年前便死去老怪的殘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