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曼青惶惶然走出廣寒宮,走了一段距離,她似有所感,猛然回頭望去,隻覺得廣寒宮就像是個巨大的囚籠,每一個活著進來的人,都相當於被判了無期徒刑,除了死,沒有任何辦法解脫。
她甚至感到一陣悲哀,眼眶莫名的濕潤了。不知道為何突然產生這樣的想法,畢竟她沒在這裏生活過,但那種冷徹心底的悲哀是如此的真實。
顧曼青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冷宮這邊,顧曼青離開後,珍珠立刻不滿的抱怨起來,“娘娘,不是奴婢說您,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皇貴妃一番好意來看您,您就跟她服個軟,裝裝可憐……這個就不用裝了,畢竟您是真可憐,皇貴妃一向慈悲,隻要她肯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您是不是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何必跟她硬碰硬呢?人家現在是何等身份,您根本就得罪不起啊!”
當著顧曼青的麵,珍珠對塔娜十分敬重,可此時沒有外人在場,她也懶得偽裝了。
翡翠見塔娜神情疲倦,忍不住勸起珍珠來,“你還是少說幾句吧,何必讓娘娘心煩呢?”
珍珠冷笑一聲,不滿的瞪著翡翠,“你也是個榆木腦袋。”
翡翠平時一向忍讓,不與珍珠一般見識,可今天心中莫名不舒服,當下忍不住反唇相譏,“你不是榆木腦袋,也沒見你攀上高枝啊。”
珍珠自以為是的優越感被打破,頓時惱羞成怒,“你說什麼?”
翡翠不願與之衝突,冷笑一聲不說話了。
珍珠緊緊攥著手爐,那是之前桃紅偷偷塞給她的,她本來還想在塔娜和翡翠麵前顯擺一下呢,如今看來沒必要了。
“珍珠,你是不是很想離開這裏?”塔娜突然發話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態度十分平和。
“誰不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娘娘不想嗎?”珍珠鄙夷的說。
塔娜微微一笑,完全不複剛剛與顧曼青爭吵時的激動,“照我說的做,你很快就能離開這裏了。”
珍珠半信半疑,“娘娘您自身難保,還有這本事?”
塔娜傲然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珍珠一時摸不準塔娜的底細,當即陪起笑臉來,“娘娘,看您說的,奴婢哪敢小瞧您。”
翡翠打從心底看不慣珍珠這副嘴臉,當下冷哼一聲,出去拾柴禾了。
入夜,長樂宮,室內溫暖如春。
顧曼青心神恍惚,這個時間公孫年還沒來,想必不會來了。
她胡亂睡了一會,朦朦朧朧中感到床畔站著一人,她睜眼睛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站著的人是塔娜,她七竅流血,麵如金紙,與惡鬼無異,正瞪著一雙眼睛冷笑著,同時雙手十指展開,做對掐狀,好像是要掐死自己。
顧曼青想要坐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動彈不得,眼看著塔娜越走越近,雙手馬上就要掐到她的脖子上,她突然聽見門外有爭論聲,說話的人刻意壓低聲音,因此她聽不清內容。
這時塔娜消失了,顧曼青身上的壓製感也隨之消失,她立刻坐起來,感覺身上全是冷汗,定了定神,她揚聲問道:“外麵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