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溫聲道:“這件事情,也是你師父的想法。”
於曼兒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可是看到陸夫人的眼睛,一點也沒有欺騙她的樣子,何況陸夫人也沒有什麼立場去欺騙她一個女弟子的。
陸夫人看到於曼兒漂亮的眼睛中裏麵已經充滿了暗淡之色,因為失望她美麗的麵容也如同一朵要凋零的花一樣,仿佛蒙上了一層灰,不再富往日的生機盎然。
她還是太年輕了,很多東西都沒有把握清楚,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究竟如何。陸夫人作為過來人,為了她好,還是勸她道:“我聽莊主說你表哥已經在聚安鎮了,這裏過去也不算很遠,你收拾收拾行李還是回去吧。”
於曼兒猛的抬起頭來,聲音顫抖道:“師母……您這是要在趕曼兒走嗎?”
陸夫人歎了一口氣,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樣做,隻是於曼兒沒有人護著的,按照她的脾氣和性子,早就不知道暗中招惹了多少人的怨恨了,如今陸海清不在,而她和莊主也忙的很,不一定能時時分出精力來看他們這些弟子私下在鬧什麼。與其她將來被不知道怎樣的下絆子,不如就讓她回到她應該回去的地方好了。
於曼兒抱住她,懇求道:“師母,曼兒還不想走,您不要趕曼兒走好不好?”
如果可以,陸夫人也不希望這樣讓她走了,但是看她現在的樣子繼續待在這裏,隻怕執念會越來越深,與其將來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不如就現在看是早點將這根苗拔出了。
她自顧自地道:“我知道你從小就在這裏長大,尚賢莊也是你的第二個家,隻是,”陸夫人看向她,繼續道,“師母也是為了你好,並不是因為埋怨你才讓你收拾東西去找你表哥的,等到將來你便會知道師母為何這麼說了。”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了,這也是為了你好。
既然陸夫人已經這麼決絕了,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再繼續求她她也不會讓自己再留下,這已經是在暗示讓她自己收拾東西離開了。
於曼兒並不明白為什麼陸夫人要讓自己離開,她隻以為是師母埋怨自己坑了她的兒子,從而不想看到自己。
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陸莊主不再下令讓尚賢莊的高手去將陸海清帶回來了,明明這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尚賢莊唯一的少莊主啊。
隻是如果連陸莊主和陸夫人作為一對父母都不管他了,那於曼兒現在還算是一個外人又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去質問他們呢?
她身體搖晃著離開了房門,直到她無意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一個人愣愣的坐在床上精神恍惚。
同房的師姐見到她這個樣子,皺了皺眉問道:“你這是從師母那邊回來了嗎?”
於曼兒腦中一片空白,她隻覺得腦子暈沉沉的,仿佛裝了很多東西,但是又覺得身子輕飄飄的,似乎就要飄起來了一般。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這些縹緲的語音又到了另外一個地方消失不見了。
師姐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的有些擔心,她這個樣子就像是一個精美的人偶娃娃,但是卻沒有了靈魂,而空有美麗外表的娃娃也是可怕的讓人覺得心中發悚。
她又呼喚了幾聲,於曼兒連眼睛都沒有動一下,她覺得有些害怕了。
“曼兒?曼兒?”
她使勁地搖了於曼兒幾下,於曼兒突然全身顫抖起來,聽到了師姐的聲音她才從夢幻中回過神來,一切仿佛都是虛假的。
於曼兒抬起頭來看向師姐,直接抱住了她的腰,眼中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了。
“師姐!師母要趕我走……”
同房的師姐大驚,回抱著她安撫地問道:“你胡說什麼呢,師母人這麼溫柔,怎麼會趕你走?”
於曼兒在她懷中使勁地抽泣著,心中的難過無法自拔。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覺得這幾日過的是這麼的難過,往日那些練武的日子、受傷的日子相比起來竟然都不算什麼了。
身體上的傷痛是暫時的,而心靈上的傷痛難以愈合。她心中的難受甚至連傷痛都說不上,隻能說是小小的刀尖劃過了她的心,終於讓她長大了一回,不再是那個驕縱的隻懂的仗勢欺人的女子了。
她將她和陸夫人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師姐,師姐摸著她的頭發,想了想她們說的話。
師母在他們之間一直都是非常善解人意和溫柔的一個人,方才於曼兒告訴她的話到了第三者耳裏,不了解的隻以為是陸夫人因為陸海清的事情在遷怒於曼兒,但是在他們這些徒弟的心裏,師父和師母的做法一向都是考慮周全的,萬萬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就讓於曼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