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大家都下班了,姚思芳才算勉強平複下天翻地覆的心情,抖著指尖給李娜打了個電話,聲音嘶啞的說:“娜娜,我被蘇英傑起訴了。”
“什麼!怎麼回事?!”電話那邊的李娜直接驚的站了起來!
姚思芳將受到起訴書的事情告訴了她,而後就聽到李娜震耳欲聾的痛罵聲從對麵傳來:“我靠,這個蘇英傑,王八蛋,還真敢做的這麼絕。虧你之前還跟他在一起那麼多年,簡直就是個人渣!”
但是即便將蘇英傑罵上了天,事情依然要麵對,實際並沒有任何改變。
姚思芳沉沉的歎息一聲,一隻手捂著額頭,手肘壓在桌麵上,撐著自己的腦袋,感覺頭頂壓了一座山,壓得她透不過氣來了。
“芳芳,你別急,你把對方律師的聯係方式給我,我去幫你了解下情況。”
姚思芳輕輕嗯了一聲,把電話說給了她,在掛電話之前還有氣無力的道謝:“謝謝你,麻煩了。”
“這時候還跟我客氣什麼?”李娜沒好氣的吐槽了一句,一席電話就這樣結束了。
姚思芳無力的靠著椅子,仰頭閉上沉重的眼皮,長唏一聲。
徐朗從門外而來,準備接姚思芳下班,剛剛走到門口,準備進來時,就看見姚思芳一臉頹廢的樣子,呆呆的看著落地窗外麵的車水馬龍,連有人過來都沒發覺。他心疼的杵在門口,沒有進去,正在猶豫的時候,裏麵一聲手機鈴聲將平靜打破。
姚思芳歎了一口氣,將轉椅微微往回,伸手去拿手機,徐朗那時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下意識趕緊往旁邊一閃,靠在外麵牆壁上,沒有讓她發現自己。
姚思芳接通了電話,雖然沒有開免提,但是對於寂靜無比的辦公室來說,電話裏的聲音依舊很清晰。
“東西收到了嗎?”是蘇英傑的聲音。
姚思芳猝然睜大眼睛,臉色難看,捏緊了手機,咬牙道:“蘇英傑,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們都已經簽了欠條了。你這樣做,是非要逼我上絕路嗎?”
徐朗心裏咯噔一聲,聚精會神的聽著。
“姚思芳,我蘇英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這點你應該了解。”蘇英傑淡淡的說道。
姚思芳眼睛通紅,手背因為用力,骨骼泛白。
“蘇英傑,你真卑鄙。”她狠狠的咬出這句話。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蘇英傑回答的風輕雲淡,可越是這種口吻,越是堵心。
姚思芳深吸一口氣,平複好情緒,緩緩的問:“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不信蘇英傑是那種寄了起訴書還要打電話來問一下有沒有收到的閑人,一定是有話要說,才會這樣。
“看來你依舊很了解我。”蘇英傑低低的笑了一聲,仍舊是熟悉的聲音,可是絲毫都無法讓姚思芳感覺到溫暖了,那仿佛就是來自地獄裏惡魔的低語:“芳芳,我不想毀掉你,也不想逼得你們家人走上絕路,所以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不要回來?”
果然是為了這個,姚思芳心頭一片空曠,已經涼到了極點。她甚至在懷疑他們之前真的相愛過嗎?她真的愛過這樣一個絲毫不懂感情的人嗎?
姚思芳氣的發抖,倔強的聲音從繃緊的唇裏吐出來:“蘇英傑,別想了,我不後悔自己做的決定。不管以後如何,我們都不可能了。”
蘇英傑瞬間沉默,對麵的低氣壓從話筒中傳了過來,讓整個辦公室也跟著氣壓低沉。
姚思芳壓著如雷的心跳聲,她還想說再多刺人的話,想對對麵的人破口大罵,可是一切到最後,她又覺得都沒有意義了。那段感情,那段回憶,她的青春尾巴,年少氣盛,蘇英傑不珍惜,她珍惜。
久久,她想要掛電話了,蘇英傑卻突然開口說,語氣很平淡:“行。我很期待你的垂死掙紮。”說完,留下一竄令人心寒的嘟嘟聲。
姚思芳死死的捏住手機,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眼瞼含著憤怒與不知所措。她無力的將手機放在桌麵上,整個人頹廢的趴在上麵,不知該如何是好。
站在外麵的徐朗神色跳了跳,猶豫了一會,故作無事的樣子走進去,叫了一聲:“芳芳,我來接你回去了。”
姚思芳抓著額頭前的碎發,緩緩抬起頭來,對他強顏歡笑,卻險些沒繃住,看的徐朗心如刀割。
他加快腳步走過去,把人抱在懷裏,柔聲道:“沒事的,沒事的,不管怎樣我們一起麵對。”
姚思芳眼裏一閃而過的驚慌無力,頓了片刻,垂下眼簾,疲憊的低聲說:“你都聽見了?”
徐朗點點頭,把人抱的更緊,安慰道,“還隻是起訴而已,我們還有時間想辦法,所以你不用太擔心了。”
姚思芳嗯了一聲,暫且靠在他懷裏。其實她與徐朗都明白,蘇英傑所代表的家族與公司財大勢大,他既然已經決定出手,就絕不會善罷甘休。但是幸好,她還有最後一個希望。李娜是稱霸律界多年的女魔頭了,或許她會有辦法幫自己。
然而事情並沒那麼簡單,就在第二天,上午姚思芳還在上班的時候,李娜突然來了個電話,說在她公司樓下,想跟她見一麵說一下這次的事情。
姚思芳抽出中午休息時間下去了,在樓下的咖啡館裏跟李娜麵對麵相坐。
李娜神色凝重,剛開始還在醞釀該如何說起,等姚思芳開口問情況時,才顯得有些倉促的回答:“那個,昨天我本來想通過你弟之前的債主那邊了解些情況,證明這筆債款合法度不高。可是卻受到了阻攔。”
姚思芳瞳孔緊蹙,問:“到底怎麼回事?”她隱約有不詳的預感。
李娜突然站起來,一臉愁容的給姚思芳鞠了個躬,隱忍的表情仿佛要哭出來了:“對不起,芳芳,這一次我幫不了你了。”
姚思芳吃了一驚,下意識失聲問道:“為什麼?!”李娜是她多年好友,她不信她會棄自己於不顧。
李娜垂下頭,雙手緊緊交握在桌前,骨節都深深的凸起,她幾乎是從嗓子裏硬擠出來這句話:“我想幫你,可是蘇英傑跟我們老大打了招呼,不允許我做你的辯護律師,現在整個律師行的人都不敢接你的單子,我連找朋友幫忙的餘地都沒有。據說上麵的官員也被他喂飽了,他這次是不計代價要整你。”
姚思芳感到如雷轟頂,眼前一片暈眩,腳步往後退了退,後跟被椅子腳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本來僅存的一點希望的餘光,都被蘇英傑毫不留情的掐滅了。
她能怎麼辦?
“芳芳,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李娜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圈已經完全紅了,她抓住姚思芳的雙手自責的道歉,話音才落淚珠就滾了出來,最後隻能狼狽的收回手去擦。
姚思芳無奈的苦笑一聲,站起身,替她抹了抹眼淚,坐下後又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沒事,你已經幫我很多了,不要把自己也陷入萬劫不複之的境地。”
蘇英傑出手,先是毀了徐朗的工作,再是給她寄來一封訴訟書,如果真的叫李娜在律師行業混不下去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