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蘇太守左右逢源 徐刺史東西碰壁(三)
於藥回到泰山郡後,太守徐龕親自出來迎接,等看著一車車繳獲的軍資財物,徐龕兩眼發直,心花怒放,當即決定重賞於藥。更讓徐龕欣喜的是,於藥斬獲了敵酋,立下了大功,徐龕滿心希望得到朝廷的重賞。可當封賞詔書下來之後,徐龕卻如同被澆了瓢冷水,十分失望。
徐龕隻是被加了個安北將軍的頭銜,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眼看郗鑒被召入朝,但還兼任著兗州刺史,惹得徐龕分外眼紅。不久之後,蘇峻被調為蘭陵太守的消息傳了過來,徐龕更加不滿,認定對自己的封賞不夠。於是徐龕喚來自己的長史劉霄,一起商量對策。
徐龕怒喝道,“郗鑒被征入朝中為將,卻還賴著兗州刺史之位不放,他不就是仗著朝中有人麼,他的實力豈有我強?我和於藥斬獲敵酋,立下大功,卻隻被加封了個將軍的虛銜。那蘇峻有何功勞?卻也靠著別人的舉薦,直接升任為蘭陵太守,都快與我平起平坐了!朝廷任人唯親,絲毫不看功勞大小,可惜我朝堂上沒人,否則兗州刺史之位舍我其誰!”
“主公所言甚是,”劉霄應和道,“不過我們在朝堂上確實沒人,想獲得兗州刺史之位,通過朝廷是走不通了,隻能另尋它途。”
“哦?”徐龕兩眼微眯,問道,“你的意思是……”
劉霄答道,“走曹嶷那條路,依靠實力自封刺史。”
曹嶷在青州自封為刺史,受到了劉聰和江東兩大勢力的認可,在青州境內隨意攻伐,日子過得逍遙快活,徐龕早就羨慕不已。
徐龕當然想走曹嶷那條路,隻是心中多有顧慮,於是問道,“自封官職無異於謀反。當初豫州境內自封刺史、太守的人也不少,都被祖逖一一擊破,若是我自封為兗州刺史,朝廷興兵討伐可如何是好?”
劉霄分析道,“主公不必過慮,您的勢力並不比曹嶷弱多少,豈是豫州境內那些雜牌可比的,江東容得了曹嶷,豈能容不下主公?再者當前徐兗之間首鼠兩端的勢力眾多,江東卻不聞不問,說明其經略方向並不在此,我料主公自稱刺史,朝廷頂多派個使者責備一番。
那時我們可以推脫說州無刺史,我們是為了安定眾心才出此下策,說不定朝廷還會順水推舟,把刺史之位封給您呐。退一萬步講,就算江東興兵討伐又有何懼?大不了我們可以投靠石勒,請他出兵相救。”
劉霄說的有道理,徐龕心動了,於是說道,“長史所言甚是,那我就即刻自稱為刺史,傳檄各郡以待響應。”
劉霄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此事不妥吧。當前石勒、祖逖都在經略兗州,恐怕咱們傳檄過去,誰也不會回應,反倒自取其辱。”
劉霄說的有道理,徐龕點點頭,又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劉霄又想了想,回答道,“主公,我們不如直接打出刺史的名號,發兵進攻西麵的濟北郡,足以引起各方的注意,試探各方反應。濟北郡的軍頭大多依附於曹嶷,就算朝廷怪罪下來,我們也好推脫,可謂進退有餘。”
“好!”徐龕兩眼一亮,笑著說道,“濟北郡可是塊肥肉,我早就想把它吞掉了,天賜良機豈能錯過?!”於是徐龕立刻整備兵馬,派部將敬琰領兵五千,打出兗州刺史的旗號,攻入濟北郡。
見徐龕發兵來攻,濟北郡的軍頭立即紛紛歸降,敬琰沒費多大勁就控製了濟北郡全境。果如劉霄所料,江東並未將此事掛在心上,對此不聞不問。
徐龕一時春風得意,但緊接著一個消息傳來,卻嚇出他一身冷汗:石勒暫時放鬆了對祖逖的進攻,派大將石虎率領兩萬精騎屯駐濮陽郡廩丘城,距離泰山郡不過兩百多裏,動向不明。
石勒的舉動給泰山郡帶來了巨大的威脅,猶如當頭一棒,砸的徐龕驚慌失措。急忙又招來劉霄商議,經過一番討論,兩人都感覺石勒來攻泰山的可能性不大。
石勒正在陳留與祖逖對峙,接連的勝利讓石勒占盡上風,將祖逖牢牢壓製在雍丘一帶。但祖逖在雍丘城高營固,防守十分嚴密,後方還有桓宣據守譙城遙相呼應,滎陽的李矩也在側翼束縛著石勒手腳,因此石勒一時攻不下來。
鏖戰之際不宜分兵,因此石勒此舉恐怕另有原因。於是徐龕派劉霄前往陳留,攜重禮拜訪石勒,向石勒示好,借機打探他的意圖,同時做好兩手準備,向江東朝廷派出使者謝罪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