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末的性子一上來可是說幹就幹,絕對不會遲疑片刻。她從小風裏來雨裏去,雖然名義上是盛家二小姐,可在她身上沒有一點兒嬌生慣養大小姐的影子。更何況,盛家門禁森嚴,所以,她偷溜出去玩的時候靠的可都是爬牆那點本事。
但她絕對想不到,她爬上去後看到的會是方奕霖與別的女人在床上恩愛的一幕,就在那張床上,方奕霖要了自己,也就是在那張床上,他幻滅了自己對他的幻想。
這讓她羞憤極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房裏的方奕霖絲毫沒察覺到安小末就站在陽台上看著他與別的女人翻雲覆雨,依舊沉溺在美人的柔波裏。倒是那位美女,仰起頭的時候正好看見傻愣在那兒的安小末,她還故意衝安小末嫵媚一笑,繼而勾上方奕霖的脖子,曖昧得惡心。
這一幕讓安小末覺得鼻頭酸酸的,如果之前在自己心裏對方奕霖還存有一絲希冀,那這一刻,就都化作泡沫了,和童話故事裏的美人魚一個結局。
還記得誰說過,女人還願意對你說一大堆,就說明你在她心裏還有分量,若她連與你理論都不願了,她便完全心灰意冷了。
安小末此刻便體會到了心灰意冷的感覺。
她苦笑一聲,剛才要討回公道的氣焰全被撕心的痛取代,待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一臉淚水,定睛看著方奕霖,發現他在自己的眼裏變得那麼模糊。
她擦幹淚,準備從牆上滑下去,而她此刻的處境正好印證了“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句話,在下去的途中竟然卡在牆與樹枝之間。
她哭也哭不出聲,喊也喊不出口,隻期待今晚能為自己保留最後一份尊嚴——不要被方奕霖看見,自取其辱。
“honey,我剛才好像看見她了。”美女笑得幸災樂禍,趴在方奕霖耳邊小聲說著。
“誰?”意猶未盡的方奕霖問出後慣性向後看,他皺起眉:窗簾什麼時候被拉開了?
突然他警覺的拉過睡袍穿好,走到陽台上一看,安小末正努力試著往下爬,或許是聽見響動,她仰起頭,這一刻,她噙著淚水的雙眼正好對上方奕霖的眼睛,那麼淒楚、無助的神情讓方奕霖的心莫名一顫,他竟覺得對安小末有些觸動與憐惜,更是莫名的生出一絲慌亂——剛才自己做的一切她全看見了?
安小末這一刻才體會出什麼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她最後的尊嚴也因為方奕霖的出現被剝奪了,她懊悔又心急,顧不上別的,隻想逃離這個地方,她身子用力一掙,整個人往地上墜跌。
“小末!”方奕霖心急喊出口,安小末摔在地上,突地就止不住淚水,倔強的低著頭不願讓人看見。
她摔下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那美女擁著方奕霖,衝她趾高氣昂的笑。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受這種委屈,更可以說成是:侮辱。
“方奕霖,你給我聽好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是你妻子!你不是逼我離婚嗎?明天就可以去辦理離婚證,你放心,你方家的一分錢我都不稀罕要!”安小末咬著牙將話說出來,一字一句咬得清晰,雙手握緊,指甲摳進肉裏,很疼,扯得自己的心疼。
她努力站起來,連看方奕霖一眼都覺得多餘,跌跌撞撞就向前走。
站在陽台上的方奕霖始終說不出話來,看著安小末手臂上顯而易見的傷口,看著那個越來越遠的嬌小又倔強的背影,竟莫名覺得今晚的她讓自己有幾分欣賞與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