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過這句話,墨香才發現安若顏竟然趴在窗台邊上,雨絲從那開著的半扇窗裏不住的滴流進來,安若顏半邊身子都要濕透了。
她“呀”的驚叫一聲,“主子,您怎麼待在那兒呢,這大下雨天的,瞧您身上都濕了。”
一麵說著一麵走過來,忙忙的關了窗,想要攙扶安若顏離開,一握上安若顏的手,墨香更加震驚,“主子,您的手怎麼這樣燙。”
她慌裏慌張的去試額頭,也是滾燙一片,心下越發慌亂起來,“主子,您好像發燒了,這可如何是好?這大半夜的,要請太醫的話……”
安若顏雖然發著燒,人卻不糊塗,不然方才也不會想那些心事,此時也明白墨香沒說完的半句話,後宮規矩森嚴,宮門落鑰後任誰也不能隨意進出,便是生了病,也要分個三六九等。
皇帝皇後,要緊得寵的嬪妃皇子,自然是可以請太醫進來看病的,其餘人等就要靠後,哪怕是病得快死了,沒有帝後手諭,也得捱到天亮才能請太醫過來。
期間若是不幸死亡,那也隻能怨自個兒命不好了。
可是安若顏,首先地位低微,要在這大半夜的請太醫必須有皇帝或者皇後的手諭,如今後宮沒有皇後,安淩雪執掌六宮事宜,就是要去求她了。
可是墨香明白,安淩雪知道安若顏生病的事隻有念佛稱願的,是絕不會給手諭的。
至於宇文昊,墨香跟在安若顏身邊大半年,冷眼瞧了許久,也覺得看不懂。
若說他在意安若顏,那是不可能的,問十個人十個人都會說絕不會,正經的太子妃不能封後已經是奇聞了,日常被安淩雪欺辱虐待也沒見宇文昊出來維護半分。
還有殺子事宜,孽種一說畢竟是宮廷醜聞,別說外臣不知,就是宮內知道的人也是寥寥,對外隻說皇長子暴病身亡,可是宮裏絕大部分人都知道,安若顏所出的這位皇長子榮兒是被安淩雪害死的。
死了唯一的兒子,宇文昊都不聞不問,照舊對安淩雪寵幸有加,內中深意,沒人敢猜測。
可若說宇文昊不在意安若顏,別人信,墨香卻是不信的。想來宇文昊也不能任由安若顏病著,墨香便道:“主子,不如奴婢去求求皇上,請個太醫來給您看看吧。”
“糊塗,這都什麼時辰了,你怕是連皇上寢殿的門都進不去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宇文昊再也不在安若顏房中過夜,尤其是事變之後,他變著法兒的折磨她,總是完事就走,不曾多停留過一分鍾。
對於此,安若顏也覺得慶幸,她實在沒辦法麵對宇文昊過一個晚上。
“你也不用急三火四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會有事兒的,何況……”安若顏唇邊漫出一抹嘲諷笑意,“死了也好,比這樣活著強。”
墨香嚇了一跳,本能的勸道:“主子,可不敢有這種想法啊。”
安若顏又是一笑,有些冷冷的,又帶著些自嘲,“我自是不能死,外祖父一家還等著我報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