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安若顏被一陣聲音驚醒。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蘇拉站在她麵前,正眯著眼睛打量她,因室內光線陰暗,一時也看不清蘇拉臉上的神情,彼此靜默了片刻,蘇拉扔給她一套衣服。
“換上,立刻就要出發了。”
“這是……”安若顏本能的想問一聲,還沒說完,已經被蘇拉打斷,“讓你換上就換上,哪來那麼多廢話。”
安若顏無語,隻得將衣服打開來,借著窗外的月光星光,她看清楚這是一套花花綠綠的北狄衣衫,她抬眼看了蘇拉一眼,蘇拉抱著手臂冷冷的站在那裏,一點要上前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安若顏不明意味的微笑了一下,蘇拉這等人,腦子裏隻有主子,壓根沒有自己,便是被拓跋珩圻處死,隻怕也感恩戴德,她亂發聖母心,卻是幫錯了人。
“快點!”蘇拉大喊一聲。
安若顏隻得加快動作,因在北狄久了,穿戴北狄的民族服飾卻也難不倒她,不大會兒功夫就換好了,蘇拉此時走上前來親自動手,把安若顏的長發結成無數小辮,又係了一些彩色絲繩。
她的動作極其粗魯,扯得安若顏頭皮疼,而頭發也給她扯下好幾根,安若顏痛得要命,卻緊咬著下唇忍住。
最後,蘇拉給安若顏戴上一條色彩斑斕的頭巾,既增加異域風情,又能掩住她大半張臉。
院子裏已經燈火通明,四下裏都點著明晃晃的燭火,一些人群奔跑來去看上去極是熱鬧,蘇拉冷笑,“你不是說沒人跟著我們殿下嗎,你自己看看,這些難道不是人?”
安若顏愕然,蘇拉,竟然記得這一句,這算是什麼,證明嗎?
又過了片時,天色逐漸開始發白,雖然太陽還沒出來,但是已經有些光亮的意味了,四五輛大車被趕過來,車上四周都垂著厚厚的簾幕,隱約可以聽見裏麵有女子的啜泣聲。
安若顏不免有些驚疑不定,看了蘇拉一眼,蘇拉卻隻是看著遠方,絲毫就沒有理會安若顏,對於車子裏的哭聲也是恍若不聞。
這時,一輛馬車的簾幕突然被掀開,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從上麵跳下來,她身量嬌小,而馬車又是那樣高大,才剛跳下來立刻就站立不穩,趴倒在地上。
她一言不發飛速的爬起來立刻就往院子外麵跑去,然而滿院子都是人,哪裏容得她逃跑,立刻就有一個大漢三兩步奔過去,老鷹拎小雞一樣把那女孩拎起來,夾在胳肢窩裏往那輛馬車走去。
女孩雙腿雙手亂蹬亂甩,嘴裏哭叫著,“我要找我娘,我不跟你們走,我要找我娘。”
說的是漢語,安若顏急忙就著火光看過去,毫無疑問是個漢人女孩。
那大漢獰笑,“你娘早就把你賣給我們了,你老老實實聽話把軍爺們伺候舒服了,指不定還能多活幾年呢。”
女孩聽得似懂非懂,卻知道不是好話,放聲大哭起來。
安若顏看著不忍,少不得問了蘇拉一句,“這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