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宇文晟在雨裏站的久了,雖然披了防雨的鬥篷,可是袍服下擺也已經濕透了,侍衛拿了幹淨衣服過來,想給宇文晟換了,卻被宇文晟製止,“不用了,等下本王還要出去。”
侍衛一呆,這樣大的雨,還要出去?
隻是雖然這麼想著,侍衛可不敢多問,這兩年宇文晟為人越發冷峻,也越發讓人猜不透心思了。
宇文晟負了雙手,站立在桌案之前,微皺著眉頭細看那城防圖,看了一會兒又吩咐侍衛磨墨,他拿了一紅一黑兩隻筆,依次在城防圖上標注出各種線條箭頭。
凝神細思了片刻,宇文晟放下筆,隨手將防雨鬥篷披在身上,快步出了營帳,侍衛急忙跟出去,隻聽宇文晟冷聲吩咐,“備馬。”
侍衛立刻牽了他的馬過來,宇文晟翻身上馬,扯了韁繩沿著官道就衝了出去,侍衛們都嚇了一跳,也急忙各自牽過自己的馬翻身上去,急急的揮舞著馬鞭追上去。
這簡直是在開玩笑,還圍著城呢,兩邊可是交戰的敵對雙方,宇文晟這麼衝過去,若是給人生擒了可怎麼好?
宇文晟雖然起兵反對宇文昊,卻對大瀚百姓關愛有加,便是大瀚的官員們,隻要是清正廉潔官聲良好的,無論對方是不是願意投降,他都不會傷害對方的性命。
若不是如此,宇文晟的勢力擴張的還要快些。
潛意識裏,宇文晟還是把這些人當做了自己人,他始終謹記父皇的教導,對於大瀚子民,一定要寬容寬和。
侍衛們一麵追著宇文晟,一麵暗自都在心底歎息,這個主子好是好,隻是不適合爭搶天下,爭天下,靠的是冷酷無情,靠的是人命如草芥,哪能有半分憐惜之心呢?
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吧,若是換成任何一個人,正好趁著天降大雨圍死惠州城,城裏缺衣少食的,還沒有藥材,還下著這麼大的雨,隻要再堅持三天,最多五天,惠州城就是一座死城了,到時候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一座城池,多好,可是宇文晟呢,還巴巴的要送糧食藥品進城呢,送進去幹什麼,讓老百姓吃了好有力氣守城嗎?
宇文晟可不知道侍衛們都在腹誹他,也都在同情他,他心裏想的是,這些都是大瀚的百姓,也都是他宇文家的子民,絕不能讓這些無辜的百姓因為宇文家兄弟二人的恩怨而無辜喪命。
風,很猛,雨,很急,宇文晟鬥篷獵獵。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水霧,腳下,是各種深淺不一的水坑,宇文晟騎馬沿著惠州城外轉了一圈兒,到處都是水淹著城牆。
雨勢太大,守城士兵估計也去躲雨去了,所以並沒有人發現宇文晟已經來到城下,且,就算還有士兵在瞭望塔,這麼大的雨,也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然而饒是如此,侍衛們也不敢冒險,離得惠州城如此之近,若是城頭射下箭來,他們絕對不可能有生路。
“王爺,此地過於危險,咱們還是先回大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