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是女子輕昵的笑聲,充滿著狐媚感。窗外,她的唇被一隻手及時掩住,將她的驚噫聲扼殺於萌芽之始。
屋子裏,風情萬種的少婦,同幾名清秀的小女孩,都在做著同一個同作,掩口輕笑,眼角卻斜斜的瞄向一旁。那樣的媚態,出現在少婦臉上猶可,出現在小女孩臉上,一半清純一半狐媚,奇異的觀感。
然後,那少婦輕輕的開口:“下麵的練習,脫衣服。小沈。”她下頦一揚,一個小女孩應聲而出。
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小的鵝蛋臉。雖然才十一二歲光景,已經可以看出她是個小小的美人胚子。那就是沈煙輕。多年以後,於陽明市煙視媚行顛倒眾生的沈煙輕。
其時她身量尚未長足,穿一件織錦的銀紅色旗袍,站到長窗對麵的牆邊,軟軟的倚上一根柱子。
非常慵懶的姿勢,奇異的成熟感與青澀感混在一起。這樣的姿勢下她的腰肢顯得出奇的細而軟。她回頭,似笑非笑的對著空氣飛出一個媚眼,一隻手緩緩的移到了旗袍上第一粒扣子處。
可是沈煙輕漂亮的衣服下,尚未發育完成的身體上,有一條條一道道青紫的傷痕,悚目驚心。
“啪”的一聲,舊傷之上,又添多一道紅腫的跡印:“解這粒扣子時的姿勢太硬,眼睛!眼睛瞄什麼地方去了?叫你這時要輕舔上唇的,怎麼又忘記了?”
“重做!”
小女孩含淚說:“是。”
她扣上衣扣,又重新開始擺好誘惑的姿勢,纖美的小手移向鎖骨那粒扣子。
她做完了,換下一個小女孩。每個女孩都有著皎美的麵孔,同樣的,身體上被衣服掩蓋的地方,有著一道道的傷痕。
一次次的穿衣脫衣,一次次的媚笑,各式各樣的:低頭淺笑,回眸一笑,狐媚的笑,溫柔的笑……還有各式各樣展示女性身體的姿態動作。這是什麼訓練?太瘋狂了。
而龍璽,竟然用強硬的肢體語言迫她在這裏看畢全場訓練。直到訓練的師生雙方齊齊退場,他才鬆開禁錮著她的手。
“看清楚了嗎?”他問她。
她訝然的回望他。
少年的眼睛裏流露出極深重的疲倦感:“你若是想和這些女孩子一樣,我立刻可以成全你。”
她抓緊他的手:他在說些什麼?
夕陽把它的最後一點光線投在了少年的臉上。少年英俊的輪廓被鑲上了細細金邊。這樣俊美的一張臉上,那種異樣的疲倦感是那樣懾人。他靜靜的說:“不在橫刀堂,你就隻能在雪舞堂。現在兩邊的訓練內容你都有了解了,願意去哪裏,你自己決定。”
如何決定?
她可有其它選擇?
她抬起頭,用那種全然信賴的眼神凝視他:“璽哥哥,我願意跟著你,我會好好學武……”
他神色一凝:“決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全力去做。如果你做不到橫刀堂的要求,義父或是雪姨提出要你來雪舞堂,我再沒辦法回護你。”
她用力的咬住下唇。
有一絲淡淡的鹹腥滲到嘴裏。也許這就是人生的滋味,總是會和著血,也許日後還有淚。
不,她寧可流血也不要流淚。
她說:“我會全力達到橫刀堂的要求。”
停一停,她凝視龍璽:“璽哥哥,就是為了你,我也會拚命做到的!”
原來龍璽為了她的去向擔了那樣大關係。她縱然是個小女孩,可是現在印證之前龍烈陽對她與龍璽那一番話,也已經明白,若不是龍璽的回護,她早已經是剛才所見的小女孩中的一員。
就是為了龍璽,也要拚命做到合格。
這真正是她的心聲。
龍璽一怔。
他看她,神情複雜,眼神變幻不定。
他,可不相信她?
她再保證:“璽哥哥,為了你,我一定……”
“不要說為了我,或是誰。”龍璽截住她的話。“是為了你自己,懂不懂?為你自己!”
看著她,他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為別人……而拚命,為別人而活,而做一些事……其實,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不要這樣。阿淩,不要為璽哥哥。為你自己,為你自己爭取就好,你懂嗎?”
她不懂。可是,那麼有氣勢的璽哥哥,為什麼突然象被深重的暗色包圍了?為什麼他的嘴角,甚至露出絲絲澀意?
她乖巧的說:“好,璽哥哥,我懂了,我要為自己……爭取,我會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