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抱著的孩子一直很乖巧，撕下了膠紙也不哭、不喊痛。可聽著鳳凰跟何以他們對答，她的臉色突然變了：“你也是壞人！你跟壞人一夥的！”
切，什麼邏輯……鳳凰俯頭對懷中的小女孩笑笑：“阿姨不是壞人……”話還沒說完，那孩子已經對著她的胳膊一口咬下去。
當然，以鳳凰的身手，不可能會讓一個小女孩咬到。她手一縮，順手把這小女孩交到白衣的卓不凡手裏讓他安撫，自己繼續跟何以與張秀對話：“你們跟雲三什麼時候結仇了？他都退隱江湖了，何必還追著他不肯放鬆？”
何以恨聲道：“他退隱？他當初跟風二合夥做下叛幫的大事，害死了璽哥，想平安無事的退隱又哪有如此容易！”
鳳凰一怔，訝異之餘不禁又有些感動。這兩個人對龍璽真是沒得說，事隔多年也仍不忘替龍璽報仇出氣。
不過，找錯了對象。
何以問：“淩點，五年多前風二剛任幫主時遇刺，據說是你做的？”
她點點頭。卻聽何以質問道：“你後來為什麼沒再下手？怕了？”
何以的口氣不善，鳳凰一挑眉：“你們呢？怎麼不去找風二？”
張秀冷冷的說：“找了。暗中行刺過五次，那邊防護太密，我們不但沒得手，倒負了點傷，不得不偷渡過來，正好發現雲三蹤跡。”
鳳凰心中一陣難受。他們說得這般輕描淡寫，可是其中的過程，她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凶險無比。
“別再做這樣的傻事了。我已經找到大哥，他沒死，在另一個時空活得好好的，不需要你們在這邊替他搭上性命的報仇……”
張秀眼睛一亮：“真的？璽哥沒死？”
何以卻冷硬的問：“璽哥在哪裏？若他沒事，怎麼會多年對橫刀堂的弟兄們不聞不問？”言下之意，對鳳凰的說辭並不相信。
鳳凰解下頸上那枚小小彈頭：“這是大哥給我的信物，你們不會不認得吧？”
何以和張秀輪流捧著那小小的彈頭，眼眶泛紅。
“璽哥在哪裏？”張秀澀聲問鳳凰。
“帶我們去找璽哥。”何以要求。
“大哥……你們是不太可能見到了。”鳳凰溫柔的歎息著，把龍璽的去向對他忠心追隨的下屬作一個簡略交待。當然，敘述經過的同時，無可避免的讓他們知道了她被龍烈陽收為義女並送到暗影這些事。
“大哥在那個時空生活得很好，所以，你們不要為了替他報什麼仇，去惹上雲起風二這類難纏的角色了。”她柔聲勸他們，“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你們還沒過膩嗎？我想大哥肯定也不願意你們這樣輕賤自己的生命吧？”
何以和張秀眼中都透出茫然神色，那種信念倒塌的神情，鳳凰並不陌生。
“若是你們還想混道上，那我隻能說人各有誌，也不能阻著你們。但是雲起的女兒……還是給他送回去吧，沒必要跟他弄成生死大敵。”她微喟的勸說，“若是你們不想混道上了，那就跟著我吧……”
“跟著你？”何以淡淡的說。“象我們這樣的粗人，又能做些什麼？”
鳳凰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這幾年，我開了兩間出入口貿易公司，要替你們安排個職位應該很容易吧。而且，不要擔心人事方麵的問題，裏麵很多人都是你們的老熟人呢……”
張秀仿佛想到了什麼，不置信的問鳳凰：“橫刀堂的那些老弟兄們？”
鳳凰點了點頭：“嗯，我想，大哥沒能回來，我總得替大哥做點什麼吧。可惜當年……橫刀堂的弟兄們死傷慘重……”她搖搖頭，問何以和張秀：“說吧，願不願意跟我？”
何以和張秀對望一眼，突然向鳳凰深深躬身：“多謝四小姐。”
鳳凰從何以手中拿回龍璽所贈的小小彈頭，正待套往頸上，突然神色一動：“十八人。”
卓不凡抱著安靜下來的小小女孩走過來：“錯，是二十一人。”
鳳凰將信將疑的瞥了他一眼，在運功靜聽，果然又聽出三個落足極輕的足音。
“唉，又輸給你了，真氣人。”她嘟起嘴，裝鬱悶。
卓不凡揚了揚眉，正想說什麼，突然出聲輕喝：“小心！”
房間四處的玻璃窗差不多在同一時間內齊齊破裂。擊上玻璃窗的子彈十分特別，在一觸到玻璃時就倏然爆開。刺耳的噪聲中碎玻璃四處飛濺，在陽光下折射出點點金光。
然後，每個破損的窗子裏，仿佛下冰雹般，一個又一個個煙霧彈被投擲進來。張秀與何以大驚，同時向門邊疾閃。然後，他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鳳凰與卓不凡的身子突然仿佛幻成了虛影，在室內有限的空間中飛掠來去，所到之處，或揮掌或足踢，從破窗中飛入的煙霧彈還來不及散出濃煙，便已又掉轉方向投向窗外。
比動作片中的特技還精彩。
不過半分鍾時間，房間裏又安靜一片。
地上仍是一地的碎玻璃碴，而窗外，濃密的煙霧升騰而起，遮擋住一切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