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囚車隊伍浩浩蕩蕩的從遠處駛來。
十幾個侍衛持長槍護著囚車,後麵跟著一隊持刀的家丁。囚車裏是一個女人,身上的囚衣有些破爛,頭發淩亂,看不清麵容。隊伍後麵跟著一個老婦人,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老婦人一邊追著囚車一邊哭喊,隨著囚車的駛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嫣紅,嫣紅啊,是娘不對,娘對不起你,嫣紅……”而年輕男人早已泣不成聲,隻是跟隨囚車跑。粗布衣裳,很普通的老百姓的模樣,而且還看得出來是生活並不富裕的老百姓。
街上圍觀的人層層疊疊,前擁後擠,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比起剛才,很是熱鬧了不少。連茶樓裏雅靜的氣氛也慢慢的退散,喝茶聊天的人們紛紛被外麵的吵鬧吸引到窗前,我和哥對望一眼,完全不了解狀況。
忽聞身旁一位老人發言:“這梁家,也真是太不像話,說要娶就取,說要殺就殺,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給糟蹋了,還背個不貞的罪名,可悲啊!”老人邊說邊連連的搖頭,右手還不停的捋著花白的胡須。
“爹,人家的家事,你又不知道,別出來亂說。”老人身邊站著的中年人,皺著眉頭,立刻接過話去,不滿的看著老人。
“老夫不知道?哼!”老人揚起些許泛白的眉毛,“老夫和縣令也算有點交情,他梁家的那點事,老夫會不知道?”
“唉,這要怨哪,還得怨嫣紅她娘,賭光了家產,氣死了老頭還不收手,最後竟把女兒拿去賣給梁家當小妾,這城裏誰不知道那梁家兩父子,都不是好東西。”說話的是一個打扮貴氣的婦人,說著拿絹帕的手指向了囚車後麵的方向,“現在來哭有什麼用,人都要死了。”
“這嫣紅和施大牛真是可憐,為什麼嫣紅在公堂之上,也不說一句話就認罪了呢?”婦人身邊的小丫鬟插話道,一臉的同情。
“說不說又有什麼區別?縣令和梁家都是一個鼻孔出氣,說出來可能還會連累施大牛。”窗旁一個年輕人,搖著扇子,慢條斯理的聲音,看樣子是個讀書人。
老人聳拉起滿是皺紋的臉,語氣些許沉重,“這梁家早晚會有報應的。”
“我看嫣紅她本身就一心想尋死,姑娘家的貞潔,那比命都還要重要,被梁家父子這麼的糟蹋,不死那還能怎麼的?”婦人又冷言了兩句,雖然話是說得不怎麼好聽,但是句句說得都很現實。
我木愣的聽著人們的議論,或多或少的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原尾,確實是讓人憋悶的事,心裏詫然不爽,一股火氣就衝到了頭頂。‘噌’的一聲站起來,椅子和地麵強烈的摩擦聲引來了眾人的目光,哥看著我,臉上滿是疑惑,貌似今天他就沒怎麼明白過。
“這女人,不該死。”我望了望行至樓下的囚車,又望向哥,丟下這句話,正預轉身。就在側頭的瞬間,不經意瞥見了對桌蒙白紗的男子,我能感覺到他注視我的目光,給了他一記白眼,不再理會他,急急的就往樓下衝。
在封建統治的古代,我清楚這樣不平的事很常見,女人的地位有多低下,我也清楚,但是今天我遇到了,力所能及的能管,我就要管,能救,我就要救,現在的身份地位,不在這個時候發揮作用,更待何時?再說了,即使沒有龍亦軒的光環照著,哥也算是朝廷裏的大將,管這事綽綽有餘了。
思考的時間,已跑出茶樓,很快就擠進了人群裏,也就在此時,我才發現,要到囚車邊去是多麼艱難的事情。我在湧動的人潮裏,晃來晃去,這邊推了推那邊,前行一步都很不容易,而每一步都被踩,卻是非常的容易。不多時,就已是滿頭,滿身的大汗。
也不知道哥在什麼地方,有沒有跟上來,我現在塞在人中間,進也難,退更退,實在沒辦法了,心一橫,牙齒一咬,踩就踩吧,硬著頭皮往前鑽。
好辛苦,好辛苦,終於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邊,熱得我不行,汗水就像自來水一樣的往外冒。我叉起腰,大口大口的喘粗氣,嘴裏不停的嚷嚷:“停車,停車呀……”
嚷了半天卻是無濟於事,現在喧鬧的場麵,我這樣的叫嚷就如喃喃自語一般,不會有人注意到。鬱悶的挺起腰抹了把臉上的汗水,長長的吸氣,使出全身力氣的一吼,“停車——”尾音絕對持續在五秒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