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媽其實很通情達理的,而且你這麼優秀,她一定會很喜歡你。”我握起莊莊的手,讓她安心。
“那,我要做什麼,自我介紹嗎?像麵試一樣?”莊莊還是不放心。
“不用啦,就隨便聊聊天,到時候你要是太緊張,我會幫你解決的。”我肯定的看著莊莊的眼睛說,“相信我啦!”
莊莊今天穿得比較淑女,雖然她本來也是啦,不過今天看起來尤其的文靜呢。我們到了火車站,我給老媽打電話。
“老媽,我在火車站咯,馬上就能到家!”我興奮的和老媽說,“莊莊也在!”
但是,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抽噎聲。
“老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老媽?”我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心跳又開始不規律。因為我上一次見到老媽哭,是既霖車禍時。
“既霖……”老媽抽噎著,說話連不成句子,“醫生說……既霖……好像不太好……嗚嗚……”老媽痛哭起來,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我捂了下胸口,強忍著想馬上趕到醫院。
“就在……既霖……上次……來的這家。你……快點來!嗚嗚……”老媽已經泣不成聲。
“既霖出事了嗎?”莊莊看到我恐懼又焦慮的表情。臉色也突然變得蒼白。
我來不及回答,趕緊叫了出租車上去,“師傅,仁愛醫院,麻煩您快點,盡量快!”
因為趕上十一長假,路上車很多,出租車基本沒什麼動靜。我等不了,說,莊莊,你坐車去,我跑過去,仁愛醫院離這裏不太遠,我們在那裏會合吧。
“你是不是心髒不舒服,先吃了藥,不耽誤你半分鍾的。”莊莊給我拿出藥來,我一口吞下,喝了一口水就開始向仁愛醫院跑去。
可是,剛跑過一個馬路,我聽到砰地一聲,我被車撞開,身體不受控製的在空中飄落,轟地墜地。我似乎聽到莊莊的驚叫聲。
等我醒來,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隻是覺得頭上戴的呼吸機,身上連的心電圖檢測儀,還有包裹的紗布,讓我不知道躺著的是不是自己。
“27床病人醒了。”護士朝門外喊了一聲。過來一個醫生檢查我的狀況。
我看到後麵站著的憔悴的母親,眼睛紅紅的;老爸的眼裏含著淚水,突然老了好幾歲;莊莊靠著趙遙,似乎站不穩的樣子;還有龍慶和莊莊,兩人雖然換了發型,但是一點也沒有新鮮的感覺,倒是簇成一團的表情,讓我看了很想笑又笑不出。
我恍惚的想起既霖,但嘴裏插的管子,讓我沒有辦法發聲。我希望他們這樣痛苦的樣子都是我的錯,我甚至希望既霖從老媽的身後跳出來,跟我說:“哈,這次換你躺病床了!”
醫生檢查完畢,示意家屬出去談,母親追著醫生問,“醫生啊,我大兒子怎麼樣?”
“我希望你們有心理準備,”醫生很沉靜的說著,母親一聽這句已經要支撐不住。
“我們檢查到你們的兒子患有一種罕見的心髒病,心功能應該已經出現問題,這次又出車禍,情況很不樂觀。”醫生很簡潔的和母親報告著情況。“現在意識稍微清醒了,已經算是很好的恢複。但他的心髒已經嚴重受損,如果不及時做心髒移植,恐怕他撐不了多久。”
“怎麼會有心髒病呢?我從來沒有聽他說過。”然後母親知道糾結於這個事沒有意義的,“心髒移植?是不是有心髒就可以,我可以移植給我兒子。”老媽抓著醫生的胳膊,已經幾乎失去理智。
“對不起,心髒不能由正常人捐獻,醫院不會殺一個人去救另一個人。”醫生說完,忽然提出一個建議。“你剛剛說這位是你的大兒子,那住進神經內科的既霖是你的二兒子是嗎?”
母親點點頭。
“我隻是提個建議,接不接受還是看你。你的二兒子的腦損傷是不可逆的,而且已經在進一步的惡化。但他的心髒功能還是完好的。”醫生說到這裏,大概知道母親懂他的意思了。“你先考慮考慮,如果決定了,我可以盡快做手術。”
母親哭得已經發不出聲音,搖著頭,不知道是在否定什麼還是不想失去什麼。
莊莊和趙遙,莊莊和龍慶,陪我坐了一段時間,我又看到了莊莊憔悴的樣子,我說過不會再讓她流淚。可我又食言了。龍慶和莊莊如何從國外趕回來的,我也不知道,我想逗一下他們,笑一下他們的新發型好“銼”。可我什麼都表達不出,除了睜著眼睛,表示我現在沒事,其他的,我什麼都做不了。
母親和父親分頭隔一段時間來看看我。我知道他們兩個是在輪流看著我和既霖。我真沒用,這個時候還讓父親母親為我操碎心。
我甚至想悄悄了解掉這無用的生命,可是,就連死,我也做不到。
到了夜間,我身旁的心髒檢測儀忽然發出警報聲,護士和醫生馬上過來搶救,我已經聽不到任何動靜,看不到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