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誌傑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雖然是夜裏,可那十幾個明晃晃的燈籠照耀下,白依伊那肉嘟嘟的臉上似乎隻有……他想了半天,隻想出“興奮”一詞可以形容。於是,他搖頭道:“她當時滿臉興奮,對!掩飾不住的興奮!那亮晶晶的眸子不會騙人的!”
花小娘嘴角一陣抽搐。
她是風月場上的老手,對於感情和小姑娘的心思,自認為不可能拿捏錯才是,怎麼這表小姐與正常人不一樣呢!
那邊期待答案的韓義鵬心裏有些失落。
一旁楊氏冷笑一聲,道:“花小娘慣是能抓住男人的心的,這一點韓府上下有目共睹。”她帶著埋怨的小眼神看了丈夫一眼,繼續道:“隻是,花小娘怕是並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吧。”
韓義鵬聽著耳邊酸溜溜的話,臉色很不好看。
楊氏偷偷給韓誌傑抬了抬手指,暗示他不動聲色站起身來。花小娘那賤人都坐著,憑什麼她兒子要跪著?
韓誌傑在母親的小動作示意下,緩緩站起了身,坐在椅子上。他的對麵坐著花小娘。
花小娘被楊氏羞辱,微微低了頭,用帕子掩著唇角,委屈道:“夫人教訓得是,是妾身夜郎自大了。”
韓義鵬看花小娘委屈的樣子,一陣心痛,瞪了楊氏一眼,道:“隻會說風涼話!你厲害,你來計劃此事!”
楊氏自己都留不住丈夫的心,何談教授兒子籠絡白家丫頭的心?被丈夫這麼搶白,她一陣鬱悶,也隻能悻悻地不說話了,隻是那不忿的眼神絲毫不掩飾。
韓義鵬便柔聲對花小娘道:“百合,你說,我們接下來該如何?”
有了韓義鵬做靠山,花小娘裝模作樣擦了擦眼角,之後沉思片刻,道:“聽欣兒的意思,白家表小姐已經有所警惕,隻是不知道今日的事情,她有沒有給白姑老爺遞消息。”
韓誌傑忙道:“我今日留了兩個家丁跟著的,伊表妹今日去了哪裏,都能知道!”他十分慶幸當時自己的明智決定。看韓義鵬首肯,便快步出去,須臾領進來兩個人。
這二人正是今日收了白依伊十兩銀子,鬼混了一日的家丁。
此刻聽韓誌傑問話,忙按照私下裏商量好的,異口同聲說表小姐在湖邊吃喝了半晌,之後就回城了,沒有去別的地方。
可剛剛欣兒明明說白依伊回城之後,還去了一趟戲樓看雜耍,中間還在貨運行取了一卷畫軸。
韓誌傑聞著二人身上的酒味,又聽著這不靠譜的回話,不禁大怒。命人一搜,果然在二人身上找到還沒有花完的銀子。在坐的都不蠢,立馬明白了二人是收了賄賂,徑自玩耍,根本沒有跟著白依伊。
韓義鵬怒眼一瞪,道:“拖出去,打五十大板,丟去賤奴院子!”大順的富貴人家一般都有賤奴院,是一些戰奴或者昆侖奴,十分便宜,不過隻能幹最髒最累的活計。據說,一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有富家子弟拿著賤奴當活靶子射箭玩,可見賤奴的身份有多麼低下。
兩個家丁原本在阱州打著知府家丁的招牌也是可以橫著走的,沒想到一朝變成了賤奴,每日隻有一頓吃不飽的飯,還得幹最重的活……二人鬼哭狼嚎,後悔認錯,但是都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不過片刻便被堵著嘴拖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