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開始緩緩下山,昨夜一夜的大雪使得山路十分難行。
看著漫山遍野的白色,丁小娘感歎道:“我住來這裏也有十餘年了,每當看到秋日裏滿山的紅葉和冬日裏大雪過後的皚皚世界,都覺得呆在這一方天地裏沒有什麼不好。”她這話似乎是在安慰一直麵色自責的白子辰。
白子辰看著風景,心情並沒有好多少。這些年來,自己在外奔波,卻鮮少能想起這個獨自生活在寺廟的母親,他虧欠母親太多了,這不是幾張銀票能解決的事情。他決定生意的事情都盡量交給別人去忙,今後他要多陪一陪母親和女兒。
大家互相攙扶,足足一個多時辰才險險地下了山。
白依伊和丁小娘共同乘坐一輛馬車,萬胡子的技術好,在這樣的雪地裏也可以使得馬車平穩行駛,眾人終於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京城。
白子辰在朱雀大街的祥和胡同買了一個五進兩街的院子,小小巧巧,正適合一家人居住。這院子之前的主家是一位舉人富家翁,後來吏部排上了老家的官職就賣了房子回去故鄉做父母官去了。
那位舉人老爺十分雅致,這院子裏種了不少紫荊和紫薇,所以名為“紫雪園”。
馬管家早來的京城這裏幾日早已將紫雪園收拾了出來,人隻要帶著被褥直接居住就可以了。
丁小娘的鋪蓋過於陳舊,白依伊便拿了幾床自己的被褥給丁小娘先用著,待明日再置辦新的。
折騰了這麼久,紫雪園眾人早早安睡了。
可同在京城的定國公府裏卻燈火輝煌,無人入睡。
第二代定國公白元鶴如今已經年過六旬,過於驕奢淫逸的生活使得他看起來與一旁坐著的老母親趙氏一般年紀。
下坐的定國公夫人祁氏麵色不善地看著站在廳上說話的幾個仆從,問:“你們確定那船上沒有白子辰和白依伊?”
那仆從苦著臉道:“奴才們親眼看著船靠的岸,上麵下來的之後田宰相府裏的小姐,並沒有三爺和二小姐呀!”
祁氏橫眉倒豎看著白元鶴,道:“瞧瞧,你那兒子可是躲著咱們定國公府的人呢。”
白元鶴臉色也很不好,他轉頭看了一眼早就坐著睡著了的母親趙氏,心中十分煩躁,白子辰不是走水路的嗎?
祁氏又問那幾個仆從道:“你們可有詢問田小姐?”
仆從低著的頭更低了些,道:“田小姐身邊仆婦和護衛眾多,下了船就直接上了馬車,咱們的人沒有來得及攔住。”
祁氏罵了一句廢物,之後看著白元鶴道:“如今怎麼辦?”
白元鶴一副窩囊的樣子,沉聲道:“還能怎麼辦?等!我就不信了,他能不來問白同心的事情。”他的妻子祁氏是當今祁太妃的親妹妹,他雖然手中有五萬兵權,可定國公府一直在走下坡路,皇親國戚的妻子,他可惹不起。
祁氏氣得站起身來,氣呼呼看了一眼白元鶴,冷哼一聲走了。
白元鶴看著祁氏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掛著的繡福祿壽的門簾子後麵,嘀咕道:“若不是你將我兒子趕走,我用得著現在想方設法把他騙回來?”隻是這話,他卻不敢當著祁氏的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