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擇祠堂開審,眾人正襟危坐,氣氛肅穆。
夏家沒見過這架勢,嚇得腿直打哆嗦,連連替夏老二喊冤。
夏老太沒了往日的潑辣,緊抓夏秋的衣袖不放,慌張道:“九,夏家對你可不薄,你得替你二叔句公道話呀。”
這睜眼瞎話的功夫,連陸庭修都看不下去。
在他的調查中,夏秋在夏家過得日子,何止一個慘字撩。
“奶,二叔有沒有犯法,我了不算,官府自然會查清的。”夏秋喜怒不行於色,低聲安撫著夏老太,“你放心,二叔如果沒有做,官府會還他清白。不過……”
她特意頓了頓,話鋒一轉,“如果他做了,你求我也沒有用,朝廷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哪怕他逃到涯海角,絕不姑息。”
夏老太嚇得臉發青。這死丫頭,這是想借機報複,話裏話外要弄死老二呀。
這幫官老爺,隻會官官相護,哪會秉公辦理。上次,死丫頭隻是打了個招呼,老大他們就被扔到牢裏,哪怕使了錢都放不出來。
夏老太腦子轉得快,轉身“撲通”跪在陸庭修麵前,張口就嚎起來,“青大老爺,我兒子真是無辜的,你可要替他主持公道啊……”
官府辦案,可不是誰聲大誰有理,周班頭威嚴道:“有事事,哭冽冽什麼,想挨板子嗎?”
夏老太這才不敢再鬧,隻能將眼淚逼回去,不滿地徒一邊。
陸庭修望向夏老頭,“老人家,你兒子身為中間人,可曾見到真正招募勞工之人?”
“回大人,這事我們真不清楚。”夏老頭唉聲歎氣,懊惱道:“我那兒子,就是個不務正業的,狐朋狗友特別多。他嫌家裏窮,從不將人往家帶。
起初我也覺得不靠譜,但他牽頭人有後台,從官府那裏談的工事費用很高,給勞工的隻是錢而已,隻求把活幹好。我也問過他是誰牽頭的,可他讓我別管這麼多,我們也不好再問。”
陸庭修循循誘導,“你再想想,有沒有忽略重要的細節?”
夏老頭想破腦袋,也沒想出有用的,隻得扭頭問家人。
老二媳婦似是想起什麼,急道:“大人,我家男人有幾次喝得醉醺醺回來,我問他到哪裏喝的,他是在城裏,就是那個牽頭人請的。”
別看老二媳婦平時話不多,卻是心思玲瓏的,她趁夏老二醉酒,沒少套話。
夏老二除了酒,還要賭兩把,被朋友騙去賭場輸了二十多兩。當時全家都氣壞了,正愁如何湊銀子還債,夏老二卻春風滿麵的,不但把債還了,還無意中謀了招募勞工的機會,可以從中狠賺一筆。
夏秋問道:“二嬸,你知道二叔欠了哪家賭坊債嗎?”
老二媳婦摸著腦袋,“好像叫什麼長……長什麼來著,他醉酒舌頭捋不清,我沒聽清楚。”
縣城的賭坊,夏秋沒有不熟悉的,“長勝賭坊?”
“對對對,好像是叫長勝賭坊。”
換句話,替夏老二還賭債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牽頭人。
這個人有點意思,每出入賭坊的人不計其數,他是怎麼相中夏老二的?
至於牽頭人叫什麼,老二媳婦還真沒套出來,隻知道外號叫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