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這趟出去才看透許多事,發現以前的自己有愚蠢。”夏秋渾然不覺危險來臨,自嘲道:“藥成之日,就是我的死期,何來遠走高飛。”
宮老頭意外,“為何這麼?”以前總愛自欺欺人,沒想到外出一坦是願意審視內心了。
“裴川或許愛過我,但這份愛太畸形變態,我早已承受不起。不過是利用罷了,如果真的愛我,早帶我遠走高飛,何須等到藥成。”
“那你有何打算?”
“這次出去,我遇到許多人和事,才深覺這世間的美好。”夏秋突然回頭,握住宮老頭的手,眼神堅毅道:“師傅,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要找機會逃出去。”
宮老頭愕然。
“我走到今這一步,都是喬家人害的,我對他們已經徹底死心。師傅,你就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我會侍奉您終老。”夏秋深吸口氣,語氣篤定道:“我不要再人不人鬼不鬼活著,把這些怪物放出去害人。”
“你可知這些話,會讓你死無全屍?”她詭計百出,並非能輕易相信。
夏秋笑得悲涼,“遲早都是死,何不搏一把呢?哪怕失敗,我也想為自己真正活一回。”
宮老頭嘴角露出諷刺,沒再話。
打開地牢的門,刺激的異味迎麵撲來。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十幾個鐵牢房,密密麻麻全是人頭。
牢裏頭,絕大多數是孩子,幾歲到十幾歲不等,也有不少婦孺老少,應該都是落單時被擄來的。
他們長年被拘禁在暗無日的地牢,身心已經被徹底摧毀,或倚或躺在地上,雙眼渾濁神情麻木。
牢裏兩百多號人,全是待宰的羔羊。夏秋從他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影子。
見到有人進來,有些清醒過來的人,眼睛滿是驚悚害怕,無助的緊抱雙膝身體抖動失常,淒厲的哭聲此起彼伏。
夏秋眼眶酸澀,別開臉不敢再看他們。
轉了圈,宮老頭挑了幾個精神頭稍微好的孩子,“用他們來試藥,你覺得如何?”
夏秋伸手阻攔,神情嚴肅道:“師傅,我不想再作孽了。”
宮老頭盯著她,“你若拒絕,真不怕裴川把你扔下去喂傀儡屍嗎?”
“遲扔跟早扔,有區別嗎?”夏秋殷切地望著他,哀求道:“師傅,你再給我幾時間,我肯定會想出辦法的。”
宮老頭沉默良久,“裴川求勝心切,我最多隻能幫你再拖延一。”
他的搖擺試探,夏秋覺得可以繼續爭取。
裴川已經想置她於死地,或許今晚就會動手,一已經綽綽有餘。
地牢的動靜,引得傀儡屍紛紛前來,隔著厚重的鐵欄,腐爛的手臂不停撲騰過來。
夏秋盯著他們,前世的記憶不停湧上腦海,腳不受控製朝他們走過去。
灰色的指甲,在她麵前不停撲騰抓咬,隻差那麼半寸兒,就能戳破她吹脂可破的肌膚。
它們齜著牙咧著嘴,喉嚨裏不停嘶吼著,僵硬的身停不停撞著鐵柵欄。
撞擊的聲音越來越大,鐵欄岌岌可危,而夏秋的身體似被定住,儼然沒有躲避之意。
宮老頭冷眼旁觀,沒有阻止之意。
“吼……”夏秋的眼珠子變得血紅,朝它們狠狠吼了聲。
野獸般的嘶吼,尖銳高昂,久久回蕩在溶洞,刺人耳膜。
那一瞬間,傀儡屍頓住四肢,仿佛整個世界都突然停滯。
在空中撲抓的手,竟然縮了回去,傀儡屍紛紛往後退,朝別的地方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