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散去,胡家前院遍地狼藉。老祖宗當下就不行了,被好幾個人攙扶著回房,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往昔紅潤的臉色直發青。
府醫急急趕來,趕緊施銀針搶救。胡遠須陪在旁邊,心吊在嗓子眼上。
胡三爺徹底從頭涼到腳,劈手將自家媳婦打倒在地,“你臭婆娘,平日裏讓人管教好孩子,你就是這樣縱容他的?來人啊,把那畜生用水潑醒,給我往死裏打,狠狠打。”
三房非老祖宗所出,雖然平時家族沒虧待他,可胡三爺自覺矮長房一頭,如今兒子又闖下大禍,三房是攤上大禍了。
胡四少被涼水潑醒,強行按在板凳上直接棍棒伺候,打得他慘叫連連,“爹,我是被陷害的,我是無辜的……”
這個時候,誰都救不了他。
胡三爺哪怕心疼兒子,也不敢喊停。他這麼做,也是希望能保兒子一命。
老祖宗被搶救過來,隻聽到外頭聒噪無比,她深深歎了口氣,瞬間蒼老無比,無力的揮手道:“遠兒,我乏了,今日的事你看著處理吧。”
胡遠須伺候她睡下,黑著臉疾步走出房門。
胡四少被摁在院子裏,屁股已經皮開肉綻,三房一家戰戰兢兢側站著,連大氣都不敢喘。
胡遠須揮手示意下人停手,然後讓府醫替他把脈。
府醫不敢耽擱,半跪著給胡四少把脈,再翻看其瞳孔,沉吟半晌才道:“回知府大人,四公子吸食五石散過量,導致……心生幻象,倫理失常。”
“大伯父,我沒有吸,我真的沒吸。”胡四少從板凳上滾上來,慌張地爬向胡遠須,“是有人要害我,肯定是有人害我。”
老祖宗向來愛清靜,胡三爺把逆子拎到她院子來受罰,胡遠須要是看不出來其中把戲,那他幾十年的知府還真是白做了。
怕吵著老祖宗,他強行將怒氣咽下,將胡家幾房的人全部請到祠堂。
派出去的下人很快回來,將胡四少房間搜出的五石散呈了上來。據下人回報,房間淩亂不堪,是一幫人聚眾吸食。
胡遠須取過五石散的瓶子,側臉望向胡三爺,“老三,你怎麼向我保證的?你不是說他已經把這東西戒了嗎?那現在這個是什麼!”
胡三爺趕緊跪下,“大哥,他之前確實是戒了,可能……可是又受到那幫人慫恿才複吸。”
“大伯父,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胡四少爬上來,抓住胡遠須的手哀求道:“你相信我,我真的沒吸多少,平時都不會這樣的,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想故意破壞你的壽宴,這才嫁禍到我頭上的。”
“你讓我如何相信你?”胡遠須怒極而笑,“剛才說沒吸,現在說沒吸多少。老三,你平時就是這樣教兒子嗎?”
他突然怒吼,“你要是教不好,那就讓我替你來教!”
裝有五石散的瓶子,猛然砸在地上碎個稀爛,“這些年,我自問待你父子不薄,老祖宗也視你們為已出,家裏每年的收入不缺三房那份。可你們倒是厲害啊,今天是什麼日子?今天是我的五十大壽,你們三房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