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離天亮還有三四個小時，馬駒溝的槍聲就停了下來。而槍聲一停，溝裏就靜得隻聽見風聲呼呼地在石頭縫裏吹出嗚嗚的聲音。
馬駒溝是一麵陽坡，雖然全是石頭，但長年累月的風吹雨打，溝裏的石頭縫中，還是長出了許多花花草草。
布置好崗哨，讓大家都抓緊時間睡覺的小伍子，自己卻睡不著，他想不明白，小鬼子為什麼會全力以赴地對付王拔群連。
山坡上的衝鋒，隻衝了一陣，小鬼子就撤了，而在王拔群連的方向，小鬼子似乎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和火力，那種激烈的程度，起碼是這邊的三分之二強。雖然現在一切都平息了，但王拔群連的傷亡情況卻不得而知。
八路這邊小伍子睡不著，小鬼子那邊，平穀也睡不著，不過，他是氣得睡不著。
山坡上的八路全身而退，自己剛剛咬住的這股八路，也突然撤退，他不是不想追，但黑天黑地的，他又怕中了八路的埋伏，追出幾裏地，就鳴金收兵，放好崗哨，等天亮也等山縣大隊的增援，也好在山坡上的八路沒跑，山縣大隊一來，就可以合兵一處，全力消滅這股八路主力，也不失為一種說法。
天還沒亮，山縣大隊真的趕到了，平穀簡單交待一下情況，山縣聽了，卻不以為然，就山坡上一股八路，隻等天一亮，兩個大隊的兵力合在一起，他不信這股八路還能飛到天上去。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山縣就命令埋鍋造飯，天一亮就發起進攻，爭取在午飯前結束戰鬥。
“還是讓士兵們休息一下吧，趕了一晚上的路。”平穀提議道。
山縣看了一下表，說；“休息兩個小時夠了，如果你怕我的士兵休息不好，天一亮，你就先進攻吧。”山縣其實是想搶功，故意激平穀。
“我的士兵戰鬥了大半夜，還是山縣君先請吧。”平穀謙讓起來。
“好！”山縣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平穀也確實累了，不再理會山縣，倒在行軍床上蒙頭大睡。山縣則站在地圖前，仔細地研究起作戰方案來。
天快亮的時候，王拔群連來了一個通訊員，告訴小伍子，王拔群負傷了，並且比較嚴重，已經不能指揮戰鬥了。
聽到這個消息，小伍子更是沒了睡意，他讓通訊員叫來了袁曉德、王子林、朱炎平。
王拔群這個連，是戰鬥力最強的連，現在連長負傷，不能指揮戰鬥了，得找一個人去暫時替代他指揮。他的意思是想讓袁曉德去，但也得征求一下這幾個人的意見。
當然，征求意見是假，隻是走走形式而已。由於袁曉德擅自動用王拔群連，才造成他的負傷，讓袁曉德去，可以讓他感受一下當連長的辛苦，當然，也可以鍛煉鍛煉一下他。
袁曉德從跟小伍子起，一直是做副職，從來沒有真正獨當一麵過。當連長，就是一個真正的“雞頭”，雖然不大，但總是個“頭”，想當好，也不容易。
不一會，三人就到齊了。
袁曉德一聽，就嚇一跳，他知道，王拔群連是特務營的主力連，他怕自己能力不夠，也怕手下不聽他的，特別是由於自己的瞎指揮導致王拔群負傷，心裏有點愧疚似的。
“我不去，怕幹不好，讓營長更見笑。”
“連長都幹不好，副營長你也別幹了。”小伍子的脾氣上來了。
“別，營長，老袁隻是謙虛一下罷了，別來真的。”朱炎平趕緊插話。“老袁你說是吧？”
“嗬嗬！我還不知道你這臭脾氣，能不去嗎？”袁曉德真的知道營長的脾氣，他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那好，副營長還是你，隻是兼三連連長而已，等王拔群好了你就回來。”小伍子放緩語氣說。一個副營長，兼一個連長，肯定會好管理一些的。
“是！那我什麼時候去？”袁曉德問。
“馬上，等天亮了就不太好走了，去了之後，立即把王拔群送山裏治療，不能耽誤，他有問題，你就不要回來了。”說到這，小伍子臉色陰沉下來，隻是大家看不清而已。
“保證完成任務。”
“馬上滾吧，祝你成功。”
“走！前頭帶路。”袁曉德也不說二話，對那通訊員一揮手，兩人就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裏。
天邊剛出現一點曙光的時候，馬駒溝的山坡下，山縣集中了兩個大隊的炮兵，也不等天亮，就開始對馬駒溝進行了炮轟，猛烈的炮火，把小伍子的瞌睡吵醒了。
當然，他也不知道，鬼子的援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