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終其一生,都在努力的想和他的兄長站在同一高度,可他的兄長是個幹淨到極致的人啊。
而雲斂瑤光是活著就已經花光了所有的力氣。
“別說話了,會沒事的,兄長不會讓你有事的。”
在生死麵前,即使手握大權的景王也是無能為力,那種無力感是比死更加難熬的。
鮮血在他身上開滿了花,紅的那麼刺眼,雲斂瑤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也隻是想告訴他:
“如果···來生···還有相逢時······記得······帶阿瑤回家。”
雲斂瑤想替他擦去眼淚,他的兄長不該流淚,可最終伸出去的手還是落了下,再無一絲生機。
他用最後一絲力氣握緊了手中的吾生,終究九分的天選,抵不過那一分世俗。
遺憾嗎?
說不遺憾是假的,唯一的遺憾就是······
他的兄長是那束光,但阿瑤不知道,那束光隻照向了他。
姬慕雲看著懷裏的少年,仿佛還是那個歪著頭遞給他梧桐花的那個少年,那個拿到吾生開心的不知所措的少年。
隻是如今懷中的少年不再鮮活,變得毫無生氣。
雖然姬慕白已經帶兵前來,可路知遙沒有離開,而是走到姬慕雲身邊。
看著自己唯一一個親人逝去,她沒有悲傷,隻是心口悶悶的:
“景王殿下你怎麼哭了,做盡壞事的人死了,你現在可開心了?”
姬慕雲充耳不聞,但是路知遙所說的每個字都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
“姬慕雲,我真不明白,雲斂瑤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你可知他願意做這些肮髒的事情,是為了什麼。”
路知遙蹲在雲斂瑤身邊摸著他再無生機的臉。
“不過是我的好弟弟,覺得你這個的翩翩公子世人楷模,想在這汙濁不堪的世間,替你守住一處淨土罷了。他更怕你厭惡他,舍棄他。”
輕笑一聲,繼續嘲諷的說道:
“是我忘了,你已經舍棄他了,而且你厭惡他到師生不複相見的地步了。”
路知遙有些後悔告訴弟弟今日的事情了,本來路知遙隻是覺得景王這麼多年,也算待弟弟很好。
自己告訴弟弟,隻是想著如果能救他便救,不能就算了,生死有命。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伸手拿出雲斂瑤放在胸前衣服裏的一塊碎布,扔在姬暮雲麵前就轉身離開了。
姬慕雲看到那塊碎步正是自己說與他割袍斷義的時候,用劍割下來那片衣角,那塊衣角如今已經被血染的鮮紅。
看見這一幕,眾人簡直不敢去看景王的臉色,他的性子再溫潤他也是景王殿下啊。
然而他卻比眾人想象的平靜的多,隻是抱著雲斂瑤的手顫抖著,平日蒼白的麵容更加是毫無血色。
“阿瑤,兄長帶你回家。”
景王府外十裏長街,他抱著逐漸失去溫度的雲斂瑤一步一步走向景王府,那是他們回家的路。
他從來不知道這段路如此漫長,好像走完了一生。
他的阿瑤死了,從此再也無人喚他一聲兄長了……
阿瑤啊,阿瑤,你終究是讓我做不成那雲中仙,碑上神。終究讓我明白了什麼叫紅塵,什麼叫你既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