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痛苦的心理折磨下,司徒雅最終還是沒能戰勝理智,她摸了件外套穿在身上,亦步亦趨的朝客廳的門邊走去。
上官馳一直緊閉著自己的雙眼,感受著這一場大雨的洗禮,這一場雨仿若下到了他心裏,將他心中的疲憊一點一點的洗去,他沒有感覺到冷,也沒有感覺到累,亦對此刻的堅持無怨無悔。
突然,頭頂上的雨不再下,有熟悉的氣息再向他靠近,他緩緩睜開眼,眼前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撐著一把綠色的傘,深深的凝望著他。
“回去吧,站在這裏能解決什麼。”
司徒雅麵無表情的對他說出這麼一句話,便準備離開,卻聽他說:“那你躲在這裏,又能解決什麼?”
她回轉頭:“我沒有躲,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我為什麼要躲?”
“那是打算一輩子就這樣生活嗎?一輩子看著我站在你的窗外卻不向我走近。”
“我隻是覺得自己還沒有足夠強大的內心麵對你。”
“要我怎麼做?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你不需要怎麼做,我們之間存在的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
上官馳的身體在顫抖,他知道司徒雅指的是什麼問題,司徒雅背過身,佯裝鎮定的告訴他:“不要再來了,再我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麵對這一切時,不要再像個傻瓜似的佇在這裏。”
她邁出堅定的步伐,想要走出上官馳的視線,上官馳的眼前再度模糊,他已經看不清她的背影,他隻能看到一把綠色的傘離他越來越遠,那一刻,他的心很痛,仿佛那一抹綠色消失後,他就會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小雅,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他突然發了瘋似的衝上前,從身後緊緊的抱住司徒雅,臉頰埋在她的頸窩處,傷心的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失去司徒雅的上官馳,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
司徒雅的眼淚流出了眼眶,手中的傘也掉到了地上,兩個明明彼此相愛卻無法相守的人,在雨夜裏傷心的哭泣。
“都是我的錯,那一晚我不該忘記你的叮囑,而讓唐萱鑽了孔子,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是我太過於相信她,讓你受到這樣的傷害,小雅對不起,我的心裏其實也很難過。”
“說什麼都晚了,既然木已成舟,那就負起該負起的責任吧。”
要有多麼絕望,才會說出這麼一句無奈的話……
上官馳很生氣:“就算所有的人都可以跟我說這句話,唯獨你不可以,你不知道我對我的感情嗎?”
“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有什麼用,那個孩子會因為我清楚你對我的感情而變成別人的嗎?”
“你怎麼證明那個孩子就是我的?”
“那你又怎麼證明那個孩子不是你的?”
“既然都無法證明,就不要再去糾結這個孩子的存在,隻要彼此真心相愛,就沒有任何原因能將我們分開。”
司徒雅嘲諷的笑笑:“能逃避的了嗎?那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不是一件玩具,不是隨便想忽略就可以忽略。”
“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看著我每天心如刀絞你不難過嗎?”
“心如刀絞的就隻是你一個人嗎?
司徒雅哭著轉過身:“現在不是我想怎麼樣?我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我的人生從來都是這樣無奈。”
“但至少,我以為不管再怎麼困難,你都會和我一起麵對,你常常說隻要堅持了,結果如何並不重要,為什麼現在事情發生在自己頭上,你卻連堅持一下都不肯堅持?就算那個孩子有零點一的希望不是我的,你也應該堅守住這零點一的希望不是嗎……”
上官馳的聲音發顫,語氣裏透著一絲哀求,他多麼希望,在這個困難時候,司徒雅能跟他站在一起。
然而,他卻失望了,司徒雅什麼也沒說,重新走進了別墅,關上了那一扇比千山萬水還要有距離感的門。
雨還在不停的下,他撿起地上被孤零零拋棄的傘,拖著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絕望的離開。
靠在門邊的司徒雅哭得傷心欲絕,她又何嚐不想與上官馳一起麵對困境,可她根本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那不是一般的困境,那是她做為女人最後的尊嚴。
如果背叛是一種勇氣,那麼接受背叛則需要一種更大的勇氣。前者隻需要有足夠的勇敢就可以,又或許隻是一時衝動,一時無奈,而後者考驗的卻是寬容的程度,絕非衝動那麼簡單,需要的唯有時間。